孙可仪懂事的哦了一声,拉着完颜萍合上了车帘。这次我回大宋,带上了慕容复、王语嫣、杨过。段誉自然也巴巴的跟了过来,黄药师在老虎砦下了几天棋,果然拍手就走,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木婉清和周芷若也随行了,周芷若才盈盈十五,误伤了他的爹爹,我一时心软,将她收留下来,伺候我屋里几个女人的起居。眼见得家慢慢有了规模,没些伺候的人也的确不成样子。她平日里神色总是郁郁,但做事很细致周到,几个主母倒也很疼爱她。沈青凤却坚决不和我回来,她说部队扩大,鱼龙混杂。正是她这军法官一日不可稍离的时候。我和沈青凤闹成这个样子,虽然感慨但是也实在没有法子。只有等时间过去,再慢慢和她修补关系罢。慕容复和杨过两骑马一前一后的赶了上来,慕容复笑道:“将主,要不是这么大雪,今天中午准到鄂州,但是就算这样,晚饭咱们也尽能赶得上。”杨过也道:“将主,整日里总听你说江南繁华,这一路过来,怎么也见不到半人人影?”我板起了脸:“秋收早结束了,现下又是大雪,百姓早剪门度冬了,要到元宵上灯的时候才出来赶集活动,你现下到哪里找人去?杨过,你现下也是带八九百兵,有正式功名的大人了。不要成日里和完颜妹妹嬉闹,到江南,咱们是来办正事的。”杨过伸伸舌头没有说话,突然他叫道:“前面有个人躺着!”放眼看去,果然有个人形的雪堆在那里缓缓蠕动。我们催马赶了过去,将那人从雪里拖了出来。原来是个衣衫单薄的中年叫花子,胸腹间受了重伤,身上肌肉突起。看来不伤的时候是个好手。现下既重伤又在雪里冻了半晌,眼见得是不成的了。杨过眼快,就见那中年叫花子背着五只小口袋,手伸在怀里,露出一角明黄色的榜文。我皱眉招呼手下:“给他灌两口热酒!这人不成了,看他还有什么话说没有?”两口热酒下肚,激发起中年花子最后一点生命力。他握住慕容复的双手,问道:“公子是谁?”慕容复道:“在下姑苏慕容复…………你有什么话说,赶紧交代了吧,得便我们会通知你家人的。”中年花子眼睛一下瞪大:“原来是慕容公子!你也是南方人,我这就放心了…………这角榜文,劳烦交给咱们南丐帮的洪帮主,事关恢复大计,要紧要紧…………我是被魔教…………魔教…………”说着一口气提不上来,头一歪,就此死去。那中年花子僵硬的手将那角榜文抓得死紧,好容易才取了出来。我看了一下就皱起眉头:“西夏公主明年四月灵州招亲天下才俊?现在还有什么个西夏?亡国都十几年了!成吉思汗当年灭西夏,每杀一百党项人,就在战场上倒竖起一具尸体。最后到战场上倒竖的尸体和树林一样。还有个什么西夏公主招亲?这叫花子又要招什么亲了?”慕容复也困惑的摇摇头:“还说这关系什么恢复大计,还扯上了魔教?魔教当年在江南大举失败后已经远走西域,有百余年了,这件事情,属下也着实不明白。”杨过早在那里冻得乱跳:“把这花子埋了,咱们赶路要紧,没头没脑的,闹这么一出。耽误咱们多少时间。”我点点头:“很是,天寒地冻的,没那么多时间挖坑,找个雪堆把这人埋了吧,江湖儿女江湖死,也不过如此,咱们赶路要紧。”大宋鄂州京湖安抚制置使官署。才过了午时,这里已经坐满了官属,全都穿着正式的官服,大家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嗡嗡声充斥着整个大堂。每个人似乎都在期待着什么,但更多的人脸上是不以为然的神色。随着三声号炮响,一个中军官按着剑从后堂走了出来:“大帅马上升帐了,大家按班次坐好,仔细失仪!”众人一阵忙乱,纷纷就位。就听见大堂后面一阵靴声响亮。一个相貌清俊的中年人和一个满脸剽悍之色的壮年汉子,都穿着一身锦袍,戴着黑纱璞头。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那清俊中年人看看满座必恭必敬的属下,微笑一下,缓步走到正中位置坐下,扬手招呼道:“璞玉,你在我旁边设个位置,就坐我身边吧。”那中年汉子恭谨的应了声是,在他身边坐定。那清俊中年人,就是当朝权相史弥远的侄子,大宋京湖安抚制置使史嵩之了。他在宋史上被列入奸臣列传,但也有人评价,史嵩之虽不是廉臣名臣,但的确是一位能臣,出而将入为相,办事精明果断,也颇能发掘人才,支撑大宋中游防线数年,又重用孟珙这位名将,位大宋保了十数年的平安,盖棺论定后的身后事,也的确难说得很。才一落座,史嵩之就看着大家,笑问:“今儿不是辕期,这么大张旗鼓的把大家都叫来,为的什么事情,大家都应该明白吧。”底下人都没有回话,就等着大帅继续望下说。史嵩之自说自笑道:“当朝起居郎雨先生的二公子,奉了两淮的命令北上发展,现下居然在河南创下了个不小的局面。近日里把邓州也拿下了,可了不起!在座诸位,要是谁能赤身而去中原,打出这么个局面来,我这安抚副使的位置,就为他而设!可笑诸位还大不以为然,将其当作一个北方小小坞壁主来对待。本帅今日就是准备亲迎这位雨公子……不,是咱们大宋的雨都统制!璞玉,迎接的人回报没有?”身边那中年汉子躬身道:“方才才回报过,大雪使得雨都统制来得慢了些,不过已经到接官亭了。”史嵩之哈哈笑道:“下着大雪,咱们也不能到城外迎接啦。就在这官衙坐候吧,璞玉,你到时多喝几杯,替我向雨都统制赔罪。”底下有个文官服色的官员,看来品级还颇不低,壮着胆子道:“大人如此厚待北方来归之人,未免过谦了。我朝自有体制,那位雨将军功劳再大,也是逾越不过去的。”史嵩之微哼了一声,示意身边中年人说话。那字被称呼为璞玉的中年汉子,正是南宋理宗一朝的第一名将,孟珙孟璞玉。他出身世代将门,先祖孟安是当年岳飞帐下的大将。到了他这一辈,更是出乎其类,拔乎起萃。除了勇猛善战依然,更可以独当方面。他沉声道:“现下是什么年月?还纠缠在这个体制上面。这可不是大家吟风弄月就能卧治的年月了!我们大宋就缺的这样猛将精兵!大帅的见解很是高明。要是还是武仙、伊喇瑗、武天锡还有马万龙他们合兵一处,压在邓唐一线上,我们这里该多难过?难得有个我们大宋名臣之后,在北方做了那么大事业出来,全军来归,我们不厚待一些,岂不是寒了天下义士之心?有了江对岸的这么一个基础,我们进步中原,也就有了跳板…………大人还纠缠在体制上面,真正是书生之见!”他这话说得甚重,但是他既有兵权在手,又是史嵩之第一信重的人物,那文官也只好紫涨了面皮不敢则声。史嵩之拍拍手道:“璞玉,倒也不必如此说,大家各有各的想头,只要不妨害了国事,都是无妨的…………再派探马,看雨将军他们到了何处?”我们是在未时踏进鄂州城门的,早在城外十里的接官亭上,就遇到了来迎接我们的几十骑大宋忠顺军的骑兵,他们盔甲鲜明,刀枪明亮。但是马都个矮腿短的滇黔马种。我们这些骑兵,虽然器具没有他们齐全,但是胯下马既高壮,人也都是百战之余,自有一种威风杀气,顿时将他们比下去了。两队人合在一处,似乎要比赛一般。呼啸着向鄂州疾驰而去。马踏破城中的宁静,直直驰到官署门口,领路的小军官下马示意。我点点头,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深吸口气,端正了容色,大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