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
擦肩而过,淮纵来不及多言,仅仅与桓决点头示意,便抱着人踏进房门。
偌大的浴桶不断冒着热气,熏红了两张苍白的脸。淮纵赤身露体地坐在其中,怀里横抱着伤痕累累的萧行,小心翼翼地替她清洁身子。
两刻钟后,她撑着一双长腿从水里迈出来,萧行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淮纵眉眼柔和,将人放倒在铺着干净被褥的木板床,随意地扯了外袍披在身上,俯身专心致志地为熟睡之人上药。
那双嫩白的玉足磨出一个个血泡,哪怕见惯了血腥画面,淮纵拿针的手无可避免地抖了抖。若非为她,阿行金枝玉叶哪会受这份罪?
她无比庆幸在千军阵前把人夺了回来,说她不忠不义也好,说她见色忘义也罢,她怎么忍心这人受苦受难?
上药的过程实在漫长,萧行于睡梦中蹙紧双眉,唇边发出疼痛难捱的哼声。
“阿行忍一忍,很快就好了。”淮纵下手更轻。
脚上的伤还是其次,要命的是萧行大腿被头狼狠狠咬了一口,若力道再大点,恐怕要活生生撕扯下一块肉。肩膀、后背,或多或少存在不同程度的抓伤。
“阿纵……”萧行缓缓睁开眼,没多少血色的唇蔓延开明媚的笑。她似是没意识到当下的羞人与窘迫,依赖地依偎到心上人怀里,不讲道理道:“怎么趁我昏睡偷看我?”
淮纵睫毛快速地眨了眨,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两人动作暧昧,说不出是羞涩还是心疼,她温柔地含了她的唇,百般描摹,直吻得萧行丢盔弃甲:“阿行是我妻,何来偷看一说?”
她光明正大又坏笑地寸寸打量,萧行难得没恼。她知道阿纵在为她上药,之所以有‘偷看’一说,实则是唯此才能转移这人的自责心痛。
淮纵舍不得萧行受伤,萧行又哪舍得她落泪呢?她大大方方任她看,药还没涂抹好,就开始勾人。
最后还是淮纵受不住,率先服了软:“阿行,别这样看我。”
“嗯……”萧行掌心抵着她肩,疲乏地从她怀里退出来,身上的伤料理了七七八八,剩下后背那道抓痕,淮纵稳了稳心神,看她又有支撑不住倒下去的趋势,心疼地拥着她:“别乱动,这样也能上药。”
她声音少了往日的澄澈,着实撩人。
小别胜新婚,分别三月,萧行对她的触碰相当敏感。明明是在疗伤,心底控制不住地冒出两分旖旎。
她叹了口气,反而越发依赖眼前人,清冽的药香和淡淡的血腥气混在一处,她微微拧眉,忍着疼楚,问道:“会留疤吗?”
淮纵一怔:“不会。”
听她说不会,萧行心绪登时复杂起来。一时埋怨为何伤成如此都有不留疤的法子,一时庆幸不会留疤。矛盾的厉害。
淮纵心思活泛,观她神情,忍不住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就那么喜欢教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