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插了一句:&ldo;行了,别扯到我身上。你为什么肯帮我,我心里有数。&rdo;
有什么数?行云这假道士一辈子都在研究鬼神术法,难得有机会让他实践一把,哪里还需要什么条件?我和张晓军现在要是掉头就走,估计这假道士马上就会跪到地上求我们让他参加。
偏偏眼光老到如张晓军者也被他装模作样给骗到了:&ldo;……你说,哪两个条件?&rdo;
行云竖起两根手指头:&ldo;第一,你张大队长从今往后不准再骂我一句,包括假道士、死骗子都不行;第二,帮我办件事……什么事我还没想好,反正你放心,肯定是你能办到的,而且不会违法,也不会让你没脸见人。&rdo;
这两个条件还真是有些令人意外,张晓军呆了呆,一口答应下来:&ldo;好!只要不犯法,也不违背天地良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一声。&rdo;
行云哈哈笑了起来,从旁边座位上拿起个大大的黑皮包:&ldo;放心吧,张大队长,我顶多也就是叫你帮我爬爬山,钻钻洞,采些稀奇古怪的药,抓些难得的奇虫异兽而已……说起来,这次总算幸不辱命,苍蝇屁,蟑螂尿还好办,七年生的老鼠屎实在是不好弄……这还是我钻到武夷山里面,在个很偏僻的山村里才找到的,起码挖了上百个老鼠洞……&rdo;
他手里是个封得严严实实的树脂瓶,瓶底铺了一层黑黑的老鼠屎,里面几十只绿头大苍蝇四处乱撞。&ldo;喏……这就是破忆闪光的药了,小汪你拿去。&rdo;
我本以为他会象对张晓军那样,提些莫名其妙的条件出来。没想到这臭道士一把就把瓶塞到我怀里,还很得意地说:&ldo;我都设计好了。上面有一层纱布,苍蝇飞不出来。我昨天就在里面下了引屁的药,现在瓶里全是苍蝇屁和老鼠屎、蟑螂尿的味道。瓶盖上有个小开关,你只消打开一下,稍稍闻一下就行了。&rdo;
我留意到他衣角上沾了不少泥土,神情也有些萎顿,心里多了几分感动。
凑近鼻子,拨开开关,吸了口气,又马上把它关上。
一股奇异莫名的味道直冲入脑,似辛辣又似腐臭,似香甜又似酸楚。猛然间脑海中无数影像纷至沓来,令我目不暇接。许多人,许多事,本来以为都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这一瞬间又全部清晰得仿佛昨天。
腹中一阵难受,再也闷不住,&ldo;呜&rdo;地一声长响,放了个长长的响屁。
刚好听到行云和张晓军的对话:
&ldo;……真是奇怪,为什么你偏偏对小汪这么好,花了这么大功夫弄来的药就白送给他了?&rdo;
&ldo;这个道理很简单。人受到的待遇正是来自人自身,付出什么,就得到什么。他对我好,我就对他好。你对我凶,我自然对你也好不到哪去。&rdo;
第三十二节
午夜时分,长春藤五四店东侧,兴业银行前的广场上,搭起了一个法坛。
这个法坛是行云费了四五个小时的劲才设好的,当然少不了刑警队长张晓军的虎皮。否则不管哪家银行,只怕都不会任由个江湖术士在门口做这些勾当。
虽然福州人大多对鬼神半信半疑。
据行云私下吹嘘,这座法坛非同小可,源出仙人吕洞宾传下的降妖伏魔阵,又经过他潜心研究多年的尖端科技加强,诛杀等闲鬼怪易如反掌。
只是等我和张晓军问及有多少把握时,他又支支吾吾,想要岐开话题搪塞过去。我们两人都是阅历多多,哪里看不出这套把戏或许在他养父手中曾经显过不少灵迹,这个理论大师虽然言之凿凿,只怕却从来不曾拿出来施展过。
只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任他去放手施为。或许一举奏效,也未可知。
虽是临时搭建的法坛,神旗、罗伞、钟钹、幌盖、仙师真颜无一不缺,坛上摆着三年生的雄鸡血、浸过朱砂的糯米。还有一小瓶不知被如何调制过的黑狗血,在个密封的玻璃瓶中咕咕地翻腾着,实在是有些诡异。
行云身着赭色道袍,手按一柄古旧桃木剑,闭目养神。脸上一丝表情也无,榕城近海,夜来多风,吹得法坛周围贴着的符纸猎猎飞舞。一时间真有几分古意。
如果不是张晓军的手下远远设了个警戒圈,好言将往这边来的行人劝走,围观的人定然少不了。
离着法坛七八米处,我们十几个人松松散散地站着。
我终究没有抵挡住俱乐部的兄弟姐妹们旺盛的好奇心,再加上他们也算是身处在事件当中,也就默许了他们来观战。他们和我挤在一堆。
阿芳、顾大头和他那两个保镖站在一起,离我们一两米距离。
只有张晓军布置完后,神神秘秘地打了个招呼便即离去。看他的眼神,应该是有了什么发现。
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风贼手中的火机在一亮一暗地闪着。
0:00,也就是中国人传统说的子夜时分。按照太极阴阳的学说,正是阳至弱而阴至强的时刻。
啪的一声,行云双眼圆睁,桃木剑在坛上重重一拍,复一缩一进,将坛上十数张符纸串了起来,左手在木剑上虚空一拂,腾的一下,一团火光将符纸尽数点着。
这一手玩得极是漂亮,连我都忍不住想喝两句彩。
虽然最后那一下是暗中用了特制的电子打火机,不过前两那几个动作却显出他在基本功上倒是下过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