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仲了会儿,收敛住心头喷涌而出的悲愤,他假咳一声,清了清嗓音。
双眸黑黑沉沉,褪去了为情所困的复杂神色,他端坐在木椅上,脸上换上了副往日面对朝臣的伪装面孔。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琼暖费了这么多波折,诱我来九江郡,想要和我谈什么?倘若想要劝我与你家夫郎和解,呵!那便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他的声音无丝毫波澜,只是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住,指腹深深的陷入肉内。
谢琼暖迎着他的视线,唇角笑容不变,她端起桌边的茶杯,不慌不忙的抿了口茶水,轻笑道:“你与阿奕之间的恩怨,我并不打算插手!”
凤楚生黑眸闪过一抹差异,握紧的拳头稍稍松动,心口原本钝钝的痛竟稍稍缓解。
“阿奕那人性格倔强,要强,你与他之间的恩怨他得自己亲自解决,否则这一辈子心中都会有遗憾。我希望他这一生开开心心,今日万不会背着他,以我与你往日的情分为由,求你与他和解?更何况,我与秦老大之间,再无情分可言!”
“够了!无情分可言?”凤楚生拔高声音质问道,双眸含着讥讽:“你与我之间……无情分?”
他松动的手指再次捏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黑眸灼灼,似乎蹿着簇炙烤的火焰。
“谢琼暖,呵!你真是个无心的女人呐!祝莲那蠢货虽然胡言乱语,但是方才有一点儿却说的极有道理。你这样冷清冷性的性格,如何会喜轻而易举的喜欢上一个人?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生前世你死前我毒杀你之事儿,倘若是为了毒饼干之事儿,我大可以解释……何必委屈自己与我那大哥在我面前做上这样一出戏。琼暖,你不了解凤明奕这人,他当了十多年的太子殿下,心机深沉,杀伐果决,绝不是你能一眼看透的人……”
谢琼暖掏了掏耳朵,她不耐烦的扫了眼不远处喋喋不休自说自话的男人。
唇角微掀:“秦老大,你觉得我需要逢场作戏,来与你置气?”
谢琼暖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擦拭唇上的水渍,漫不经心的道:“我与明奕之间,不需要你或者祝莲如何看……他很好,好到我愿意为他适应这个烦杂的世界,好到我愿意不再生出厌弃世界的想法……你不懂。算了,和你说这些干嘛?一个局外人而已!闲话少说,我找你的谈的另外一件事,倘若让你放了骆云岚二人,你可愿意?”
“愿意!”凤楚生顿了顿,斩钉截铁的答道,唇角勾出一抹弧度,讽笑出声:“我方才与太子殿下说过,半壁江山我俱可让给他,并许诺与他从此隔着秦淮河分而治之,井水不犯河水,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得用你来换。”
“呵?我家夫郎之前也回答过你。不妨再仔细斟酌一二,你前些日应该去过落水村吧。我有杂交水稻,土豆的种子,别人不知道,你一定知道其中价值。我用它们只与你换骆云岚两个人,这笔买卖于你只赚不赔,你可愿意?”
谢琼暖不疾不徐的劝,对面的人眯了眯眼睛,温润的笑容收敛的一干二净,他冷着脸,起身快步走到她的近前。
俯身定定的看着她,薄唇微张,声音怒火中烧,他一字一顿的道:“不,水稻、土豆种子我不要,我想要的只要你……”
谢琼暖抬头,她低低的笑出声,杏仁眸内的情绪晦涩难明。
她在凤楚生惊诧的目光中,起身,一步一步向他接近。
凤楚生不自觉的往后连退几步,对面的人却步步紧逼。
身后是墙,退无可退,他方才凛冽的气势在这一进一退退中,消失殆尽。
脸上甚至带了丝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惶惑。
谢琼暖揭开脸上的兔子面具,一把将面具放在身后的八仙桌上。
随着她粗鲁的举动,束发的发带解开。一头如瀑的青丝垂落下来。
她那张绝美的,恍若九天玄女的脸暴露在凤楚生眼前。
他呼吸一窒,随着眼前之人越靠越近,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开始发抖。
凤楚生有些羞恼,这再不是前世自己那强壮的男人身子,而是个在女人靠近后,会发qg的哥儿的身子。
他恼恨过这样的体质,甚至为此在宫内专门训练过,可是眼前的女人是她午夜梦回,日思夜想的人。看着她那张虽年轻了好几岁却熟悉的脸,他生不出抵抗的心思,只想着臣服……想要更多……
他双腿发软,哆哆嗦嗦的抖着唇。
鹰眸半垂,细细密密的睫毛盖住眼睑,睫毛战战巍巍。
谢琼暖将手撑在墙上,由于距离靠近,凤楚生脸上染上一层绯红,双眸潋滟波光,整个人充斥着一股任人□□的脆弱。若让旁的女子看见这副面孔的哥儿,或许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以吻封缄。
只可惜,看见大凤朝帝上如此颜色的女人是谢琼暖,一个不解风情的直女。
谢琼暖斜眼看他,眼内清明一片,她呵气如兰,呵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上,引得凤楚生心尖一波波激动的战栗。
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丝糖果般的甜腻:“你看看,你我二人隔的这么近,我的心中却无一丝悸动,放弃吧,我对你没感觉。往后别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喜欢我,可好?你不觉得膈应吗?”
凤楚生愣愣的抬头,黑眸内盛着懵懂与情,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