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轻轻敲门,听到温润的声音,推门而入,贺绵父子三个已经等在起居室,两个崽崽一左一右抱着他的胳膊正黏糊。看到高大的男人进来,贺绵只微笑着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贺谈之歪着小脑袋看人,圆溜溜的眼睛里都是疑惑,执政官大人怎么忽然进来了?弟弟贺定之先从爸爸身上起身坐直,抿抿小嘴又跳下沙发,小身板挺直:“执政官大人早上好。”哥哥看了眼弟弟,挠了挠小脑袋,他要不要也下去问好呀;弟弟已经问过了,是不是可以算作他也问过了,他舍不得放开爸爸。看出小家伙的纠结,秦肆露出笑容;并不是平日那种扯起笑意的应酬角度,而是真切的发自内心而笑。“哥哥和弟弟也早上好,你们昨晚睡的好吗?”这个问题哥哥觉得自己可以回答,奶声奶气点头:“爸爸醒了,我和弟弟就不担心惹,还有外公给我们讲故事,睡的很好。”回答完他还不忘这次要讲礼貌,长长的睫毛忽闪:“执政官大人在我们家睡的好吗?”秦肆的嘴角上扬:“我也很好,因为你们家的房子很舒服。”自己家竟然被执政官大人喜欢,贺谈之狂点小脑袋。“那当然,这些可都是爸爸和我们布置的,我们家还有活的花花草草,很香的!”不再克制自己汹涌的情感,秦肆起身从贺绵身边抱起小家伙,顺势还捏了捏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脸,终于满足了。难怪贺绵那么喜欢捏两个崽崽的小脸,这么柔软的触感,像是传说中的棉花糖,抱着小家伙心里都很甜,这就是父子之间的羁绊吧。昨天因为担心贺绵的身体,秦肆一直守在他身边,都没来及抱一抱自己的崽崽;此时如愿以偿,心里满足叹息一声,这是他的崽崽,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长得这样健康,还这样活泼伶俐,心又怎么会不柔软。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青年,因为精神恢复,他此时的面容在晨曦中泛起如玉的光泽,看着崽崽时眉眼弯弯;记载中的古蓝星时期宜室宜家的温柔美人,应该就是贺绵现在的样子。他是温柔而强大的,在星际人还上学的二十岁年纪就当了爸爸,独自一人生下两个崽崽;更难得他不是星际人那样的方式,甘愿自己的才华沉寂,全心陪伴孩子长大,将两个孩子教导的如此出色和可爱。秦肆的心更加柔软,还有丝丝缕缕的疼惜泛上。有贺谈之在的地方永远不会安静,小家伙惊讶之后就开始扑腾;执政官的身上好硬,被他抱着一点都不舒服;哪里像爸爸的怀抱,又柔软又充满安全感。“腻……腻放窝下来,窝不要腻抱~”用力挣扎,小家伙说话都不利索了,要不是秦肆抱得紧,怕是要拳脚都用上。看着小家伙又遇到一个能克制他的人,贺绵好笑。“哥哥别闹腾,让你们父亲抱抱你。”贺定之仰头,爸爸怎么会这么说,他不是很抵触执政官大人来着?终于反应过来爸爸说了什么,贺谈之也不挣扎了,黑眸里满是茫然看着秦肆;爸爸说什么,这个人是他和弟弟的父亲?怎么可能?转头看了眼爸爸,小家伙满脑袋的疑问,爸爸不是说另一个父亲死了嘛,怎么忽然又活了?“爸爸,你不是说我和弟弟的父亲早死了?”被小崽子又提起曾经的言论,贺绵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只讪讪摸了摸鼻尖,那他也不知道这个人还能找上门啊。虽然原来是想过要是真有人来抢崽子,他就绝不会客气;可秦家的态度很小心翼翼,什么都以他和崽崽的想法为先,还怎么好意思不客气。扫了一眼抱着大崽子坐在沙发上的人,又恢复了冷淡自持的严肃姿态;贺绵更不知该怎么形容他复杂的心情,虽说这人闹出来的动静让人无法认可,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还是被这个人的诚意影响到一点。为了能有站在自己和孩子们面前的资格,跑去体验什么分娩痛感,还把阀值开到最大,这种做法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诚意叭。秦肆是清楚自己的健康状况的,还愿意这么做,贺绵相信如果崽崽们在他面前遇到危险,他肯定是愿意付出生命保护崽崽的;就为了这点,他愿意让这个人和崽崽相认,愿意给他们父子亲近的机会。而秦肆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取笑贺绵,只是灰蓝色的瞳孔里溢满笑意,他觉得这是贺绵少有的可爱的一面;曾经说的斩钉截铁,结果现在自己在崽崽们面前打脸,怕是他心里已经想要撞墙了。所以坚决不能笑,要忍住……“呃……爸爸那时候不是失忆了嘛,就以为你们的父亲死了。”贺绵可太难了,他那时候哪怕说的好听一点呢。“恰好你们父亲当时也出了点状况,他没记住爸爸,自然也不知道爸爸生了你们;爸爸给他梳理了精神力,他也想起了当时的事情,这才确认身份。”贺绵觉得自己可太善良了,为了不让崽崽们对父亲失望,还费力给他编造理由;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崽崽怀疑父亲认他们的动机,肯定是父亲记起他们,主动找过来更有安全感。抬起小手拍了拍爸爸的手背,贺定之也觉得爸爸可太为难了。明明是爸爸不喜欢有伴侣,现在为了哥哥和他安心,费尽心思的编造理由,爸爸付出的太多了。感受到小家伙的贴心,贺绵也抱起他,下巴在崽崽银灰色的小卷发上轻蹭:“弟弟不是也猜到了么,执政官就是你们的父亲。”示意秦肆将哥哥放在沙发上,又把弟弟也放在哥哥身边,他的眼里都是温柔,对上两个小家伙的视线。“爸爸要先和你们道歉,因为爸爸自己的想法一直骗你们;虽然是因为爸爸失忆忘了你们的父亲,又怕你们吵着要父亲,这才编造了一点点善意的谎言,但欺骗就是欺骗,这是爸爸的错。”喜欢的人这样检讨自己,秦肆心里很不舒服,起身蹲在两个小家伙面前,视线和他们齐平,温声解释起来。“不是你们爸爸的错,是父亲的责任;当时情况特殊是真的,我没记住你们的爸爸也是真的;你们现在想想,爸爸那时候还那么年轻,又没有找到家人,他当然会害怕,肯定会抵触我。”“你们想啊,那时候爸爸还在生你们时遇到危险失忆了,记不住我,当然只能这么给你们解释,并不是骗你们,因为他不想你们以为自己是被另一个父亲抛弃的,这是爸爸对你们的爱。”贺定之好像明白一点他说的意思,也就是爸爸并不全是因为抵触父亲才会那么说,他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和哥哥考虑;小家伙感动坏了,和秦肆同款的灰蓝色眼瞳里泛起水色,雾蒙蒙看着爸爸。艾玛……贺绵忍住扶额的动作,怎么让秦肆一说他也差点感动了?但贺谈之的小脑瓜子没有弟弟的反应,小家伙歪着头问起来:“那你不是故意忘记爸爸和我们的喽?”秦肆感动点头,这个小家伙虽然大大咧咧,可是也很贴心呢。“那你也太弱了,都没有遇到危险,怎么能忘了我们呢,爸爸都没有忘了我们!”小家伙撅起小嘴,他不高兴。心口中了一箭,秦肆发现刚才是他想多了。贺谈之却不依不饶:“你这就是外祖父说的……说的不负责,你怎么能当好父亲呢?我那些铁瓷们的父亲就不会忘了自己的孩子!”好了,秦肆的心口又中一箭,他的崽崽怎么也和别人家的崽不一样。贺绵扑哧笑出声,就连弟弟贺定之也抿着小嘴巴笑。“好了,哥哥别再打击你父亲了,他不是真的想要忘记你们。”贺绵充当起父子之间的调和人。“哥哥你不是还羡慕你的铁瓷们有父亲和爸爸,都有爸爸妈妈的;现在你们除了爸爸,也有了父亲爱你们,难道你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