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我又情不自禁地朝大吾所在位置张望了过去。
大吾在我们班里,就身高方面可谓是最高的,至于横截面积,更是无人能比。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大吾所在的位置却是班里正中间的前排。别说挡住了他身后部分同学的视线了,就连我这个斜对角的也只能盯着他的后脑勺,注目了整整4年。
那个巨大的后脑勺令我着实不敢恭维,越看越觉得“熊”!
每堂课,我都会时不时地瞟向他的后脑勺,像是某种戒不掉的瘾症,一旦忽略了必经之路,潜意识就会发出警报,强迫自己瞄向目标、步入正轨。
“申科,你知道吗?这种自我强迫的感觉真的很有意思。我如此真诚地和你分享,并非要证明我是偷窥狂、或是某种意义上的自虐狂,而是要以身示众,传达出同志间深度层面的那颗‘萌芽’。你能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吗?”
“明白!”申科回答地很干脆,继而邪笑道,“不然,我现在坐在你身边,耐心地听你讲这些不正常的故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谁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其实,申科所要表达的意思,我是知道的,我只是在故意装模作样罢了。
有趣的是,申科百分之百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实人,他委屈地注目着我的目光,上排牙不自然地轻咬着下嘴唇,勉勉强强地低声对我说,“还不是为了你!我才在这里听你那些惹人癫狂的不正常的故事。”
“嘿嘿。”顷刻间,我也学会了那种憨憨的笑声。
老实说,那节语文课我并没有好好听讲,而是被一盏巨大的“聚光灯”所吸引了。
老师咿呀教书,下面的学生咿呀跟读,爽朗清脆的读书声混杂着浓浓的书香,弥散在空气中,浸润着在场的每一个幼小的身心。
从拼音、到识字、再到朗诵简单的诗文,中国人的母语正是这样一步步积累起来的。
我陶醉其间,慢慢地喜欢上了玩“文字游戏”。
课堂上,我不单能放松心情,让自己沉醉。更重要的一点是,我能看到我一直渴慕的那个巨大的后脑勺。
真不知这种痴痴地张望将会持续多久,但纵使拥有一秒钟,我都会将这一秒钟持续下去,直至小学毕业。
语文课的最后10分钟,班主任对大家宣告了一则“学校通知”。
她拿着一份文件,郑重地念道,“由于我们是第一届小学新生,学校为了营造良好的教学环境,增进学习氛围。下一周,校领导将会针对我们一年级新生的学习情况、班级卫生、板报等多方面进行视察。”
由于那个时候我还是小学生的缘故,对于那份文件里的多种专业措词,我理解得并不详尽,唯独明白了班主任后面补充到的话语。
她突然抬高了嗓音,对大吾、凤千羽和我命令道,“本周,班长大吾要确实将卫生任务分配下去;早读则由学习委员凤千羽组织,今后每天早晨都要有早读;最后就是后黑板的板报问题,全权交给胡啸天负责!你们三个听到了吗?”
“听到了!”班里其余的人全都静默不语,只有我们三个异口同声。
从那以后,我才切实体味到了:宣传委员不是那么好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