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雪看得烦闷又无聊,突然听见院中的小丫鬟喊了一声&ldo;夫人来了&rdo;,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江若婉已经带着人进了屋。
&ldo;母亲。&rdo;苏梦雪连忙站起身来,&ldo;您从善觉寺回来了?&rdo;
江若婉站在书房门口,盯着苏梦雪。
就是她!就是这个丧心病狂的庶女,竟然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压在水下活活溺毙了!
要不是苍天有眼,女儿又回到了她的身边,恐怕她还被蒙在鼓里。
她的目光冰寒刺骨,苏梦雪心中有鬼,不由得退了一步,脸色发白声音颤抖,&ldo;母亲,您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了吗?&rdo;
江若婉垂下眼眸,嘴角勾了一丝莫名的浅笑,她迈步进了屋,&ldo;我的夭夭‐‐&rdo;
苏梦雪听她提起夭夭,脸色更加白了一分。
江若婉心中冷笑,&ldo;我的夭夭自从出生起就一直住在桃花老宅,我要回去陪她,夭夭平时用的东西都要物归原位,她的小库房少了很多东西,你拿走了什么,现在就交出来。&rdo;
苏梦雪又是羞臊又是惊喜。
她垂涎夭夭的小库房很久了,趁着这次搬家,嫡母病得什么都不知道,从夭夭的小库房里拿了不少好东西,尤其是英王送给夭夭的礼物,她几乎全都拿走了。
没想到会被嫡母追上门来讨要,更没想到的是,嫡母竟然要搬回那个住了十几年的老宅去,那不就意味着,这个苏府内院她就是最大的了!
苏梦雪险些压不住心底的兴奋,她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唤来丫鬟红玉,将自己从夭夭小库房中拿走的东西都搬出来。没关系,不过是些死物,等将来她成了王妃,想要什么没有?!
珍珠翡翠极品香料,堆了满满一箱笼。
朱槿照着物品清册中缺失的部分挨个清点,点完以后看到了书桌上的《香集》,素手一指,&ldo;这本书也是我们姑娘的。&rdo;
江若婉知道宝贝女儿书架上的书很多,有几本是她的心头好,说道:&ldo;还有什么书是从夭夭那里拿的,都交出来。&rdo;
苏梦雪亲自去书架上取出五六本书,放到箱笼上,&ldo;母亲,再没有别的了。我没能把姐姐从水里救出来,愧疚无比日夜难安,这些东西我只是拿来看看。只要看到这些东西,就好像姐姐还活在我的身边。&rdo;
&ldo;啪!&rdo;江若婉狠狠地抽了苏梦雪一记耳光。
苏梦雪完全没有防备,她的头被打得歪向一边,白皙的脸颊上迅速浮起了一片红肿,好好的飞仙髻也散了,一缕发丝凌乱地搭在耳边。
&ldo;母、母亲?!&rdo;苏梦雪震惊地看着江若婉,嫡母手段凌厉,十几年掌管苏府内院从不出错,没有人敢在她手下偷奸耍滑,可她从来没见过嫡母动手打人,第一次抬手却是落在自己的脸上。
&ldo;跪下!&rdo;江若婉厉声斥道。
苏梦雪不敢反抗,双膝一软&ldo;噗通&rdo;一声跪在地上,眼圈一红,泪珠挂在睫毛上欲掉不掉,&ldo;母亲,我知道姐姐走了您心中不舍,您打我吧,都怪我没能把姐姐救上来。&rdo;
江若婉听她口中不停地提起宝贝女儿,心中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抬起手左右开弓,抡圆了胳膊狠狠地抽了苏梦雪十几个耳光,只打得手掌又麻又痛。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谁不知道自家夫人温婉贤淑,这么多年她们从未见过夫人发脾气,就算是惩治下人,也不会怒形于色,像这样亲自动手打人,更是闻所未闻。
苏梦雪鬓发散乱涕泪横流,两颊红肿不堪,嘴角也破了,一缕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前襟上,与大红色襦裙融为一体。
江若婉轻轻吹了吹手心,睥睨地扫了一眼狼狈的庶女,&ldo;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碰夭夭的东西?!&rdo;
江若婉命人抬着箱笼扬长而去,苏梦雪呆愣片刻,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发疯般将书桌上的茶壶茶杯笔墨纸砚都扫到地上,一屁股坐在圈椅上,伏在桌上哀哀哭了起来。
小丫鬟全都不敢靠前,红玉大着胆子拧了个半湿的棉巾子过来,轻声道:&ldo;姑娘,奴婢给您擦一擦,再上点药吧?&rdo;
苏梦雪抬起头,双目赤红盯着红玉,突然跳起来劈头盖脸地朝着红玉打了过去,&ldo;贱婢,你家姑娘挨打,你却好好地站在这里!&rdo;
红玉不敢反抗,脸上脖子上被苏梦雪长长的指甲挠出几道血印子。苏梦雪毕竟力气小,打了几下手又疼,从头上拔下赤金镶红宝的海棠花钗,在红玉身上狠狠地戳了几下。
&ldo;啊‐‐&rdo;红玉疼得浑身颤抖,捂着嘴不敢高声。
院子里的小丫鬟吓得全都躲到了角落里,没人敢上前。
苏梦雪发泄了一番,脸颊火辣辣得疼,她不敢耽误,躺倒床上让红玉给她擦拭。
红玉忍着疼,用半湿的棉巾子将她脸上的残留脂粉擦净,又小心地给她上了药。
……
江若婉不仅带走了自己的全部嫁妆,还带走了陪嫁的仆从。
当初她和苏照德成亲时,苏照德尚未考中进士,家中一穷二白,他们住的桃花老宅是江若婉的嫁妆,家中的仆从也全是江若婉的陪房。
十几年过去了,外院里的管事一半是苏照德培养的心腹,内院的管事婆子却几乎全都是江若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