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的地方,盗贼头子睡得很不好,因为在狭窄的牢房里,尽管六月末的天气还不太热,但非常的闷,况且,鬼才知道从哪儿飞来那么多的蚊子,咬人咬得特疼,特别残忍,使得俘虏整夜都来回翻转,结果可想而知,没有足够的睡眠,因此在醒来时觉得筋疲力尽。
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刚洗完脸,那个最高个子、穿迷彩服的人,也就是那个在树林里、在废弃的&ldo;常备发射点&rdo;抓住他的那个人来到了囚室。他长着薄薄的发紫的嘴唇,小小的、机灵的眼睛,好像是从塑料制成的面孔。这种人不能不引起人的警觉。
为什么他出现在这里?
要干掉他?但这件事他昨天晚上就可以做,并且为什么这时只来了他一个呢?
那依琴柯用方格毛巾擦了一下脸,重重地坐在了简易木床上,用那种明显的不友好的目光看着对方。
&ldo;早上好,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rdo;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不明身份的人向俘虏打着招呼。
盗贼头子没有回答。
&ldo;不想欢迎我?不用了,我到您这儿来也不是为了让您欢迎的,我来是有事。&rdo;穿迷彩服的人小心地坐到了简易木床的床沿上,好像害怕在他身体的重压下床会塌似的。
&ldo;明白了,首长同志,你不是来和我玩游戏的。&rdo;盗贼嘟哝道。
&ldo;不要讽刺我了。在您目前的处境应当温柔些。&rdo;不明身份的人有意和解地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继续说:&ldo;首先我要说明白,您现在是在&lso;卡勒&rso;这一秘密组织的基地。至于这个机构是什么,它从事什么,这些您没有必要知道。我叫里亚宾那,我就是这个基地的领导。&rdo;说话人简短地说着,好像他根本不会用长的句子谈话。&ldo;我有很大的权力,检察官命令我干掉你,而这一任务就交给了我……&rdo;
盗贼头子警觉起来了,因为这么长的前奏曲一定意味着现在这个里亚宾那一定要建议点什么。怎么,难道只是前来自我介绍的吗,像他说的那样,&ldo;我来是为了枪毙你&rdo;?不,当然不是……
这就意味着他要建议些什么事。
现在那依琴柯的直觉敏锐到想像不到的程度,确实,他没有错。
里亚宾那的话很短并且很简洁:首先他描绘了囚犯没有出路的现状,然后,又谈到了失踪的钱,而后来又谈了&ldo;俄罗斯性亢进剂&rdo;方案的情况。没有任何个人的评价,也没有任何肯定和否定的意见,只是绝对的数字、日期、姓名、职务、相互关系的图表,毫无疑问,这个人有着极准确的信息。
整个这段时间,那依琴柯一直是带着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坐在那里,就像通常一个聪明的权威人物所应该做的那样。
&ldo;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些。&rdo;里亚宾那说完了,等待地看了一眼老人,好像在说:看你有什么反应!
&ldo;领导同志,是什么原因使你把一切都对我讲了呢?&rdo;老人做出无所谓的样子问道,而更令人吃惊的是问题涉及到了他的生与死,&ldo;你是想让我在死前看到,在你们这儿被出卖的国家是什么样子?你是想证明,所有你们克里姆林宫的高官都在明争暗斗?这些你不说我也早就知道。&rdo;
&ldo;不,不是这个。&rdo;穿迷彩服的人没有生气,但却有点神秘地摇摇头。
&ldo;那是什么?&rdo;
&ldo;我想建议,咱们做一笔交易。&rdo;这句话在牢房里听得很清楚。
&ldo;什么,什么?&rdo;科通实际上已经想像到了,建议他做什么交易,但他却装作没明白所说的实质。
&ldo;我想建议做一笔对你我双方都有利的交易。钱在您那儿,这一点毫无疑问。一亿美金,这是一个很大的数目啊。&rdo;
&ldo;噢,噢,也就是说,你想得到这笔钱。用它来换取我的自由。&rdo;老人猜测道,并且不怀好意地冷笑了一下。&ldo;这个球你是滚错了,大错特错了。&rdo;
&ldo;您还没听我说完就拒绝,&rdo;里亚宾那提醒道,&ldo;阿列克赛。
尼古拉耶维奇,您没有其他的出路。&ldo;
&ldo;一亿美金,卡死你,&rdo;盗贼生气地反驳道,&ldo;我已经老了,我还能活多少年?多一年也不多,少一年也不算少,我见过世面,我也明白生活是怎么回事,我对生活已无任何要求了……而您,这守财奴,在临死时一点东西都舍不得,都想带进坟墓里,真令人作呕……&rdo;
&ldo;也就是说,这一点您已间接承认,钱是在您那儿?&rdo;
老人最后那极不友好的话语一点也没激怒里亚宾那,相反,他在笑中却松开了他那薄薄的有伸缩性的嘴唇。
&ldo;可能是这样……&rdo;
&ldo;卡勒&rdo;基地的领导一句话也没说,从兜里掏出了小型录放机。按下键子,于是,囚犯听到了检察官说的话:&ldo;匪徒,他就是匪徒:既是老发展阶段的,又是新发展阶段的,从资料上看他已经死了。医生证明其死亡,户籍登记处也已消除了相应的证明材料。因此完全可以干掉这名小偷……&rdo;
&ldo;我相信,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事在您头脑中一定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吧?&rdo;穿迷彩服的人抱歉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