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芯红听在耳里觉得好笑,可是没敢真的笑出来。那不啻是在牛面前摇动红旗挑衅,会出大乱子的。隐忍笑意的后果是她的腮帮子鼓起,像觅食的松鼠一般,平添了几分调皮逗趣,像孩子似的,这模样与儿子申元禄倒有几分相似。他真想不顾旁人的目光,狠狠地吻得她喘不过气来;但是他再度忍住冲动,眼神却明白地告知她,他已经濒临极限,爆发之时已不远矣。了解他眼里的涵义令平芯红羞红了脸。平心而论,她也在期待着再一次的亲昵,前次的亲吻告诉她,从来未曾接触过的一切有多么美好,那为她开启一扇通往激情之路的门,一扫她对夫妻相处的错觉。两人四目相视会心一笑,激荡在周身的火热尽在不言中。“那个女人呢?”巧芸不客气地抓了一个倒霉的管事问道。她从来不愿以申家当家主母的头衔称呼平芯红,她认为她没有那个资格,真正有资格的人是她;而且她也毫不在乎地让旁人知晓她对平芯红的鄙视,故她一向以无礼的口吻对她说话。倒霉的管事十分带种地对她相应不理。几乎只要在申字号混饭吃的人,全都吃过她的亏,不论是口头上的或是实际行动。这个号称是苦过来的姨娘,除了她的儿子与吴天浩之外,完全不把人当人看,极尽恶毒地羞辱她看不顺眼的人,早已经搞得众人怨声载道。得不到应有的响应,巧芸气急败坏地拍桌怒骂:“你耳朵是聋了是不是?我问你那个女人在哪儿?”管事状似无辜地四下瞧了瞧,才指着自己说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这儿只有你我二人,我不是和你说话,难道是在和鬼说话不成!”巧芸说话的语气极为尖酸刻薄,不留余地。这些人也不想想她是哪儿出身的。在妓院那种龙蛇混杂的环境,她什么场面没见过,若被小小的管事骑到头上去,那她也不用出来讨饭吃了。那管事没有闲功夫和她逞口舌之快,对她的问题来个相应不理,将桌上的帐册文件收拾妥当,当着她的面将之锁入箱箧中,拿她当个贼来防,也算是小小地报了适才侮辱之仇。巧芸并不笨,怎会看不出他的举动所代表的意义,气得她直想拿他开膛破肚以示警告,看谁还敢看她不起。但是在她怒气还来不及发作之前,管事已经消失在帐房,徒留她一人在原地生着闷气。她打量着这个统筹申家财源的房间,除了数不清的书册之外就没别的了。要在这里找到一文钱是不可能的。她会知之甚详是因为她曾找过,这儿里里外外都被她翻遍了,连颗碎银子也没。平芯红防她防得可紧,连这点小细节也没忽略。这些帐册对她一点用处也没有,拿来当火引子用还嫌麻烦,要放把火烧了更浪费她的打火石,她根本不愿多花心思在其中。她本来是要来找申叔华的,要在他面前将平芯红给比到十八层地狱去,以消消她被人忽略的一口鸟气。心意无法得逞让她火气越烧越旺,非得找个管道抒发不可。她在四周逡巡着,找寻可供利用的东西,终于在平芯红的桌上让她找到一样好东西。只见一个粗糙廉价的小陶碗,盛装着街头贩售的凉茶,正好还没饮用过。四下无人的机会她岂能放过,是老天给的良机要亡平芯红哪!巧芸自袖袋拿出贴身收藏的小瓷瓶,里头装着的好东西可是得来不易,且花了她大把银两。上次在仓库里用掉不少分量,现所剩不多,大约只有一滴,但是足够了。若是卖这东西给她的人没夸大其词,那么这一点点的药量绝对可以让平芯红去见阎王。以此除去她这个心头大患是一劳永逸的方法。她不仅让申叔华为她着迷,还忝不知羞地诱惑吴天浩,令他为她忙得团团转。巧芸明白眼下她的处境十分危险,当两个男人心不在她身上时,她便随时有可能被扫地出门。她得在事情底定之前抓住一个男人,奠定她在申家的地位。所以首要之务便是除去障碍,阻挡在她发达之路上的障碍,只有平芯红一人,解决掉她方能高枕无忧。毫不犹豫的,巧芸将瓶中的毒药全数倒入碗中。过了今晚她便是申家惟一的女主人,未来要留下哪一个男人当家,全在她的掌握之中。而她得为美好的将来再增添筹码有备无患,谁知晓什么时候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