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带着安日清到了街头的茶楼,他听东家说了要在这里歇脚,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你自己上去看看,我得回去了,不然掌柜的要骂人。”
“好,多谢。”
茶楼也是东家的产业,安日清直接去问茶楼掌柜,掌柜的倒是好说话,立刻就带他进了雅间。
雅间里坐着一位男子,还未进门,已经闻见他身上的脂粉味,安日清强忍着呛鼻,走了进去。
“安日清,见过赵掌柜。”安日清走近,行礼。
赵海楼正在品这季的新茶,味道好的话,茶楼可以大量收购些,供应客人。
这声音陡然出现在身后,吓了赵海楼一跳,正要发怒,又觉得这声音耳熟。
赵海楼回过身,一见安日清,激动的茶碗也拿不住了,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滚烫的茶水溅起,落在两人的鞋面上,安日清后退几步避开,赵海楼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纹丝不动。
“东家,你没事吧?”安日清想着要问人家借钱,语气特地放的柔和些。
赵海楼被这一声“东家”叫回了神,他缓慢的坐下,稳定了心神,道:“你是?”
“朝阳书铺,抄书的安日清。”安日清又说的更清楚了些。
赵海楼的产业遍布旧都,朝阳书铺他有些印象,就在这条街中间的位置,月前说是来了个新的抄书先生,独具匠心。将女子爱看的话本故事都用簪花小楷誊抄,很受小姐们追捧,还有不少小姐特意买回去当字帖临摹。
又将男人们爱看的志怪故事用行草誊抄,有时又是行楷,全凭心情,不过由于字写的好,也备受读书人的吹捧。
原来就是眼前这位,赵海楼点点头,示意他清楚了,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安日清不好开口,但赫连还被押着,若是让他跑了,也不知何盛能不能找到他?或者就这么逼他得罪何盛,在旧都待不下去,只能回上京?
可他现在没有记忆,回到上京是否凶险?太子对他的态度微妙,二皇子和三皇子是不会容下他的,万一他失忆回京,处境更是难说。
罢了,待他恢复记忆,就送他回京。
安日清下定决心,开口道:“前来打扰,实属冒昧。我家中兄弟,不慎得罪了何老板,现下要一千两银子才能平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希望,希望东家能解燃眉之急。我会写好借条,努力做工偿还的。”
赵海楼惊讶于他家中还有兄弟,又不好多问,只好先按下疑问,道:“可以是可以,只是你在书铺抄书,一月不过二两银子,这一千两,要还到什么时候去?”
“不用一千两,我身上的积蓄凑了三百两,借七百两就够了。”安日清第一次借钱,紧张的话都没说清楚。
“好,那就七百两,你先去救人,回来再写借条。”赵海楼不愿为难他,掏出七百两的银票给他。
安日清是着急,倒不是怕何盛对赫连不利,只是怕赫连不耐,得罪了何盛,在旧都无法容身。
他将一直贴身戴着的玉坠递给赵海楼,道:“这个做抵押,待我还清,东家再还我。”
安日清走了,赵海楼望着掌心里躺着的玉坠,泪盈满框,这是一枚只有拇指大小的玉,羊脂白的成色,玉兰花的样式,赵海楼不必看就知道,这块玉的底部,应当有一块划痕。
他的手轻轻摩擦着底部细微的划痕,心里念道:上苍保佑!上苍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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