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脸上略带扭曲的笑不那么真实外,一切都妥帖极了。
黎观月看着南瑜急匆匆远去的身影,脸上的笑终于隐没了,她的脸色不明,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良久都未出声。
季延自刚才便一直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廊柱影下的暗处,此时见人都走远了,才走出阴影,站到了黎观月身旁。
他皱着眉看向黎观月眼神投往的方向,迟疑着道:“她在医毒方面确实有些手段,公主难道真的想放应娄一条生路?”
季延有些忧虑,他很想提醒黎观月不要心软,更不要担心在在黎重岩那里没法交代而对应娄手下留情,可莫名的,季延觉得黎观月不是这种性子的人,再三思量着,他还是没开口——
她不管做什么都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只管为她善后或站在一旁静静旁观就好。
他这边还在猜,黎观月却已经不紧不慢道:
“让她去挖,能挖到算她有本事。”
季延闻言一怔,更加疑惑了,他好奇地追问:“殿下为何这么笃定?”
黎观月转头看他,突然微微一笑:“早在我进城前,便已经让侍卫们将能看到的药草都挖走了——连根带土……南瑜连一片叶子都摘不到。”
她的探子可不是吃干饭的,在她的车驾还在路上时,应娄伤在哪儿、伤得轻重等情况就已经送到了她的马车里,不给屋舍、不派医官、不分药草都是她吩咐下去的命令。
她不会让应娄得到一丝一毫痊愈的机会,所以连山野里的劣质药草,黎观月都要斩草除根!
至于为什么又要告诉南瑜可以去城外采摘药草……
黎观月不是大方的人,前世她吃过的苦头,今生哪里会因为南瑜还没做过就放过的?
她非要让南瑜也尝尝绝望、有希望、又破灭的滋味儿不可!
她深深看了一眼南瑜远走的方向,收回了目光,心情愉悦地转身离开了,季延站在原地看着黎观月的背影,不禁哑然失笑。
还是他自己婆婆妈妈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和观月还真是“心有灵犀”……季延抱着自己的长刀得意地想,往隐蔽处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示意手下的人取消刚才的指令。
即使观月心软要放那个应娄一马,他也打算派人赶在南瑜之前把城外药草都摘光了的,没想到还是观月想的更深、更早,未雨绸缪就把后路断了!
……
一夜再无什么波澜,黎观月平静地度过了在北疆的第一夜,第二日一早,她刚梳妆完毕,就听见门扉被轻轻叩响。
打开门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季延有些阴沉的脸色。
“怎么了?”
看见他的神态,黎观月一楞,她瞬间想到了边疆虎视眈眈的匈蓝人和北疆众心思各异的官员们,心中一沉。
“应娄醒了。”
季延皱着眉告诉她这个消息,黎观月先是轻松:只要不是边关出了问题就好。
原来只是应娄醒……等等!
“他醒了?怎么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南瑜医术再高超,她没有药材又怎么能救得了应娄那么重的伤势?
黎观月不可思议地问道,季延看看她,才道:“昨夜南瑜走后我的人一直跟着她,她出城时正遇上了一队从京畿来的人,那人帮了她。”
“谁?”黎观月见他吞吞吐吐,追问道。
见她没有因为自己私自派人跟着南瑜而生气,季延松了口气,不再有顾虑,飞快地道:“是你的旧友靳纵,与他同行的还有名叫的宋栖的一位男子,他们恰好进城,南瑜向他们求药,靳纵便给了她。”
靳纵?宋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