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前世他临终之际,自觉亏欠蒹葭良多,上天垂怜,竟教他重活一回。
而这一世,他抱着上一辈子对她的所有亏欠和爱意而来。
她却不记得自己了。
而留在他最后印象中,眼底对自己满是爱意的女子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处处对自己疏离,屡次试探的女子。
李景喻方被欲望支配为这个新婚之夜热血沸腾的身体,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霎时头脑清醒了。
纵然今夜他可以义正言辞的对她做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
可那不是他所愿。
他想要对自己充满柔情蜜。意,愿意入他怀的蒹葭。
顾蒹葭见他盯着自己目光闪烁,须臾,他微微一笑,照旧盯着自己,面上神色却变幻莫测,终于,在两人长久的缄默后,他“哦”了一声,迈步躺回榻上。
“不过,我有个条件。”
顾蒹葭拥被又朝床榻内侧挪了挪,就听他慢条斯理的开口了。
“我知阿葭不情愿嫁我,润之也不勉强阿葭,可阿葭终究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若是被父亲看到我们夫妻二人形容陌路,定会猜疑你我夫妻不和,为之伤神,所以,润之,便请表妹帮个忙。”
他说到这,侧头望向顾蒹葭。
她一双明眸睁的滚。圆,见自己望着她,脸上露出狐疑之色,檀口微张,却似是畏惧自己对她做什么,面色微微发白,慌张点头。
“表哥,尽管吩咐。”
李景喻暗觉好笑,敛下眼底涩意。
“我需表妹在人前装作与我恩爱模样。”
她似是思虑良久,朝自己艰涩的点头。
李景喻视线抬高,望着帷帐顶端绣着的一对鸳鸯。
“今后无论发生何事,表妹都不能撵我去书房睡,更不能让我不睡床榻。”
顾蒹葭一双明眸瞪的更圆了。
若说他提的第一个条件,她尚能勉为其难的应下,可第二个条件,便是如鲠在喉了。
且不说李景喻的父亲是她的长辈,她理应尊敬侍孝,这无可厚非。
可今后无论发生何事日日要与李景喻同塌而眠,若他那日睡了男人,再来她的榻上,她岂非。。。。。。羞愤致死?
李景喻半晌未听到她回话,偏过头看她。
她似是又羞又怒,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鼻翼轻轻。颤动,似是在强忍着什么。
他一怔,坐起身来,下意识就要去抱她。
她一下子避开了他伸过去的手,对他避如蛇蝎般,偏过脸不再瞧他。
“若第二个条件我不答应呢?”
两人之间刚缓和的气氛,似是随着这句话变得冷凝,空中似是有股紧绷的弦在慢慢收紧。
顾蒹葭心中委屈也抵达顶点。
原来自己于他而言,如她心中所猜,不过是一个拿与遮挡怕被别人诟病他爱好男风的“脸面”,而他娶自己,真实目的也变得那么面目狰狞了。
顾蒹葭极力压抑想要落泪的冲动,不去看他。
忽的,她肩膀一沉,却是被他强行按着转过身,面朝向他。
他坐在床榻上,比她高出一个头,两人相对而坐,他混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发顶上,微微发。痒,那痒意似是顺着头皮渗入脑袋里。
她也跟着醉了般,翻手就要拂落他压在自己肩膀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
不知怎的,竟沉住气,像寻常向阿耶赌气般拿眼瞧他,看看他会说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