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对话惊醒了病人,她从床上坐起来。
“你是姚雪?”病人问。
“是。”雪儿回答。她很奇怪:他和陈闯的妈妈没见过面,怎么会知道她?
“快坐。”病人很热情,够够吧吧的来拉雪儿的手。
“好姑娘,真是个好姑娘,会包粽子。像我小时候------。”
见状陈闯赶快拽着雪儿往外走。
“我们到那边说去,这里的空气不好。”
“不要紧的。我是来看大娘的。”
“走吧。她自从有病,精神就不大好,你呆久了,说不上她会说出什么来。”
“她一个病人,我不会计较的。”
“走,快走!”见雪儿有些执拗,陈闯不高兴了。“怎么这么犟啊,不听话呢!”
雪儿见这样,只好跟出来。
在医院大门外。
陈闯掏出了烟。
“你在那里干得怎么样?我妈有病,没去看你。”
“挺好的。那些人不欺生,待人也和气。”
“不欺生就好。一般的店都欺生。”陈闯将烟点着。
“这里有我能干的吗?晚上我可以来换班。我是女的,护理女病人比较方便。”
“没事。住院又不是住旅店,没人计较。”
“有事就给我挂电话。”雪儿说。
陈闯答应了。
陈闯无论如何没想到,真就有了事。
事情源于对床,那人病情好转,出院了。医院又安排了一个病号,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她的妈妈很挑剔,观察了周围环境,对护士说:“这叫什么病床啊,有男又有女。男女混杂!”护士说:“请您克服一下吧,这个季节咱内科就是人多。”那妈妈道:“那也不能把一个二十岁的姑娘放进男人堆啊!”护士:“大姐,说话别那么难听。这是病院,又不是旅店。”那妈妈:“我也不会住这种低档的旅店!”
就这样,小姑娘好容易安顿下来了。但到了晚上,那张床又出状况了。
“你们是谁晚上护理?”那个妈妈问陈闯的爸爸。
“今晚是我,明晚是我儿子。”
“你们不会找个女的护理吗?让这老太太的女儿或是儿媳来。”
陈闯的老爸苦笑:“要是有女儿或是有儿媳,还用我在这里吗?”
那妈妈:“我不管。没有你们就花钱雇个女护工。反正晚上不能有大老爷们在这里。我女儿不能下地,要在床上大小解。”
怎么办?陈忠实给儿子挂了电话,讲了情况。陈闯立刻火了:“我们没那个力量。她嫌害眼让她换床。”
陈忠实:“我们先想办法吧。都是有病住院,就当她们不懂事。况且医院真的是没床位,我们能住在窗口,白天能换换空气,够好的了。”
陈闯放下电话,给两个姨姨挂电话。两个人都有事,都来不了。怎么办,真是无计可施。
想了半天,想起了白天雪儿的话。她愿意来护理。妈妈那种糊涂劲,得谁就叫谁儿媳,在雪儿面前也说那种话的话,引起误会,以后怎么见面呢?
到晚上八点多了,父亲那里已经来了三个电话问怎么办。他说如果实在没办法就只好把他妈妈自己撂在医院。但他妈妈的糖尿病,总是喝很多的水,晚上要起夜五六次。她糊里糊涂的,跌倒了怎么办?
没办法了,只好求雪儿。电话打过去了。雪儿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下班了,陈闯蹬了自行车去医院。一路上百感交集。儿子,听说妈妈在他出生时都乐哭了。可是在她有病了的时候,儿子却不能在她床边护理,却要去求个素味平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