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担心你,怎么傻了?再者,就算这个梦不是预兆,指不定我到了建州就做别的梦了呢。”她也是为此才来的,生怕不能及时告诉他。
真的还有别的梦吗?
那次西州大战,秦瑀造出了强大的火器,许是将那一片都夷为平地。
霍云的手指落到她小巧的耳垂上,今儿她没戴耳坠,他轻轻捻了捻:“西州大战后,你真的再没梦到什么?”会不会她有隐瞒?
“没有,不然我岂会不告诉你?”她却坦坦荡荡。
如果是真的,梦里的他恐怕是在西州战死了。
要是又继续,别不是她守寡的梦吧?这么一想,他当真不愿她再做梦。
怕她伤心,又怕她梦到别的,她那时还年轻,她的一生还很长。
想到她也许会与旁人共度,他心头五味纷杂,说道:“这么久没得到预兆,应是不会再有了,以后纵使做梦也都是假的……譬如这次,多荒谬!”
语气要多嫌弃有多嫌弃,可见他实难忍受被北狄大王生擒。
宋春汐忍不住笑:“不管是真是假,你入建州时还是要小心。”
“嗯。”他倒也没有反对。
此趟并非游玩,故而车马行得极快,便算路过山清水秀之地也不停留,两人只在车窗口看几眼,霍云暗地记住地名,想以后得空携宋春汐再来。
但想想也不知是哪一日了,除非不在朝为官,不然也就休沐日可用。
中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时便会搭帐幄,宋春汐没亲眼见过,一会问这是什么,一会问那是什么,晚上跟他钻入帐幄内仍十分好奇:“你以前打仗便是怎样歇息的?”
“不止我,除了巡夜的将士,哪个不是这样歇息?”他将她压在身下,“就是有些寂寞。”
没有床铺,底下虽然垫了三层棉絮仍然很硬,他的力道落下时,她感觉后背像被石子磕到似的,忙道:“不准……”拳头隔在两人之间,“我肯定会疼。”
“哪处疼?”他不怀好意问。
宋春汐捶了他一下。
他笑,抱住她翻转过来:“这下疼的是我,可以了吧?”
她伏在他胸口,脸颊微热,轻声道:“荒郊野外的你也不怕有人进来,或许便算他们不敢,指不定也有什么狼啊,狐狸啊,再说……也不能清洗。”
他圈着她的腰:“我一字未提,只说寂寞,你就疼啊疼的……你满脑子都想的……”还没说完就被她狠狠一掐。
他哈哈大笑。
末了将帐门卷起,抱着她看夜空繁星,告诉她夜里打仗如何靠星辰辨认方向。
初春万物苏醒,虫鸣阵阵,偶有狼叫,时而悠长时而短促,还有鸟儿归巢时扑棱棱的翅膀声。
宋春汐宛如在听一首夜曲,渐渐便困了,跌入温柔的梦乡。
半个月后,他们到达了建州附近的长羽坡。
受宋春汐影响,霍云没有直接进入建州,而是先派了暗探去调查,直到确认安全方才同宋春汐进城。
当年霍云曾在此击败北狄,百姓们听闻他到来,夹道欢迎,有些甚至还送蔬果鸡鸭,只都被护卫们拦下婉拒了,建州知府唐述来也携同下属官员前来城门口迎接,并且命巡城兵士开道。
感受到百姓们的热情,宋春汐想起霍云身上的伤疤,心道他确实没有辜负他们,即便是当上都督后,仍以边防为重不惜亲自奔赴建州。
她悄悄拉住他的手,朝他一笑。
灿若艳阳,令众人看直了眼,有个孩子忍不住叫道:“都督夫人真好看呀!”
长辈们没呵斥她,反而跟着道:“是啊,郎才女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