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那张寒碜的脸上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息见子本想直接走出通道,却发现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实在是不适合让他这么做。而努力跟上了他步伐的男孩,身上的血比他更多。
不仅仅是手臂,连脸上都有。
他的手指里甚至还有几根属于那个男人的头发丝。
息见子又在那里哎呀哎呀地叹气。
“你不是个好人啊。”黑发的医生对敦说。
敦的脸蛋吓出了个死一样的苍白。
他作为人的某个部分已经被否定了,而被否定了这个部分的敦,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在人间作为人类的能力。
他的心在抽泣,心被无形的丝线撕扯成千万块碎片。
息见子觉得他真可怜啊,简直被她这个恶人否定了一切一样。她在过去还没有遇到过这么脆弱的人,居然会有人把她当成生命中的支柱。
但是,看在,“你会保护我”的这份上——
“没关系,”息见子又说。她虚虚地抱了一下这个不知道从那条世界线里成长起来的孩子,用安慰的语气安抚着对方千疮百孔的内心。
“我也不是好人。”
“我们两个扯平了。”
息见子身上背负着十余条神子的性命。将她从死亡中拯救出来的,是一名善良的医生。医生似乎是姓敷屋,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医生告诉息见子,唯有活下去,才能继续赎罪。
于是她活下去了,在政-府的帮助下以那份才能进入了希望之峰学院。
被鼓励了的敦用手指捏住息见子的衣角,他咀嚼着用词,心中的想法却一点一点地才被挤出口腔。
“医生先生,是港黑的首领吗?”
敦知道那位首领的姓名。
——森鸥外。
森。鸥。外。
那正是“首领”的名字。
息见子没有正面回应敦。
她只是说:“随便你怎么想噢。”
蹩脚的家会往言语里加入大量胡乱的不知为何的猜测。敦是一名蹩脚的家。
他想这句回答近似默认,又是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