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零的过往竟然这么惊人,宋天问确实没有想到。
“她时常说她的双手差一点点就沾满了鲜血。有时候心里那么痛,痛得她真的希望她的双手当年沾满过仇人的鲜血。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如果那一天他们没有去民政局,如果他们不贪心,不去领什么证,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们依然相爱,可爱的孩子会慢慢长大成人,而他们则会一起老去。如果不是他们那么相爱,也许就不会遭到上天的嫉恨,他们就不会被那样狠狠的惩罚。”老陈望着舞台,舞台上的歌手抱着吉他,在昏暗的灯光下,唱着一首悲伤的歌。
歌声戛然而止,老陈也停了下来。酒吧里只有角落其他饮酒者偶尔的低语隐约传来。
宋天问感觉自己心里很堵,呼吸都变得艰难。他不知道丁零弱小的身子如何经受住这样的打击的。他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也想象不出那些美好和悲伤的记忆如何煎熬着她。
老陈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全都倒进了嘴里,然后摇晃着起身,“我走啦。”他的声音略显苍老,仿佛讲完这个故事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老陈走了,留下宋天问独自一人自斟自饮。当最后一杯饮尽,他也套上大衣,出了酒吧门,起风了,他裹紧大衣,走进了夜色之中。
离老陈讲故事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宋天问再没去找过丁零,甚至消息都没有发过一条,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丁零。他原以为,知道了丁零的过去,就能把他们之间的沟壑填满,他们就能够手牵手到达幸福的彼岸。他,还是太天真了。
离老陈讲故事的日子两个月的时候,销售部的同事跟他说丁零已经离职了。听到这个消息,他说不出自己是怎样一种复杂的心情。她一字不言的离开,他在她心里果然什么都算不上。而他自己曾经宣称的对她的所谓的“爱”似乎也那么无力,无力抚平她的伤,无力带给她丁点幸福。这么想着,他心里竟然有一丝丝轻松的感觉。他不用再因为可能要支持她的项目而被迫面对她了,他甚至也不会再在办公室里看到她了,只要他愿意,他们可以此生再不用相见。
宋天问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白天听到丁零离职的消息时心里竟然感到轻松,承认吧,自己就是一个懦夫。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悄悄的流了下来。是的,懦夫,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放下
“你怎么又跑这里来了?”扑克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了宋天问,还是在老位置。
“下班了就想来你这里坐坐。”
“你没别的地儿去啊?天天跑这里喝酒。”扑克坐到了宋天问对面。
宋天问确实不知道该去哪里了,要么出差,加班,要么就宅家里睡觉,打游戏,或者也就是迫不得已看看书学点工作上必须要用的东西。
扑克看宋天问一直不说话,“说真的,你不觉得你该做一个了断了吗?”
“什么了断?”
“你和你那个姓丁的女人。”
“没什么可了断不了断的,她已经离职了,可能都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宋天问眼神迟滞,面无表情。
“但是看你这样子,你在心里并没有做了断吧。”
“我以为我很爱很爱她,可是当我知道她过去的经历时,我却根本没有办法面对她。”宋天问脸上带着自嘲和痛苦。
“过去就是过去了的事情,你们一起是未来啊。”
“我以前也这么认为的,可是这种想法太天真了。”宋天问用手挡住自己的眼睛掩饰他的难过,“我和她之间的鸿沟,实在太深太深了,我很想跨过去,可是……这条路太长,太艰难,我没有那样的力量,我走不动了。”
扑克很能理解宋天问,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那日子总得过啊。要么你就从今以后不再想她,放下这一切。重新找一个女孩好好谈恋爱结婚生子,我记得柱子给你介绍过一个女孩吧?人也挺不错的。”扑克心里知道,无论他说多少,都是没用的,宋天问必须靠自己走出来,别人谁也帮不了他。
“天问哥,下周三你得跟我一起出差哦,我们要做第二轮方案沟通了。”黎英打电话给宋天问“下周三下午的第二轮方案沟通。”
“好的。”宋天问的方案已经差不多了,“方案已经快做好了。”
“小宋,汪雨飞c城的项目派给你了,你和销售沟通一下吧。”老叶又给宋天问派了一个项目。
“好的,谢谢领导。”宋天问现在对老叶派下来的任务都一律完成得很好。
“兄弟,周四咱们c城见了。”宋天问联系汪雨飞的时候,汪雨飞已经把出差都安排好了。
“没问题,咱们周四见。”宋天问爽快答应。
宋天问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忙工作,把自己往死里忙,不工作了就要么流连于酒吧,跟不同的女人过夜,要么就宅在家里睡觉,打游戏。一分一秒的空白时间他都不愿意给自己留。
“老宋,周五晚上来我店里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把海唐一起叫上。”柱子的电话响起,“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请你们帮忙。”
宋天问又是最后一个到达柱子的店里。
“今天又加班了?”妮妮看宋天问一脸疲态。
“嗯。”
“你好像最近越来越忙了啊。”柱子和宋天问已经有段时间没聊一下了,都是偶尔听扑克提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