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很红豔,但却带着锐刺,孔雀娇贵,胆囊却是剧毒;传说中的海妖声音妙曼,可当你靠近它,等待你的却是死亡。罂粟一样的女人。这是卡尔海因茨对无神辉夜的评价。“在肮脏的未来中中挣扎,在满是污秽的世界中痛苦着,倔强地反抗着神诸加在你身上的一切,这才是你应该有的姿态啊。而今这样怯懦推却的神情算什么!”当初的他救她,看中的,不正是这样的美吗?那种在求生中所迸发的生命力,挣扎着,痛苦着,反抗着,一切的一切,那是人类沉睡了上万年的原始渴望得以复苏的美,那是任何娇柔美艳的女人脱光了衣服佩戴着华丽的宝石穿着高跟鞋搔首弄姿都无法达到的极致……如果说小森唯是盛开在清池濯涟却不妖的白莲,那么辉夜就是盛开在地狱彼岸血色的曼珠沙华,是了,不管什么时候见到她,这个身处在血和肉之中绽放的罪恶之花永远美得让人迷醉。“这是您希望看到的吗?”辉夜抬头,正对上卡尔海因茨的眼眸。有光,就会有暗。有幸福,就会有痛苦。在所有的喜剧背后,总还有些别的什么都东西,我相信这就是现实,你呢?卡尔海因茨笑了,低头凑上了她的唇,撬开了紧闭的,猩红地舌尖慢慢伸进去,顺着柔嫩的口腔内壁以下一下地舔食着,席卷着她口中的香津。他的身上有一种白色曼陀罗的绝艳香味,妖气中透着彻骨的冰寒,吸血鬼都是暗界的生物啊,冰冷的,但却活动着尸体。唯是光,辉夜是暗。有暗,才有光。有地狱的残忍和血腥。才会有有伊甸园的美妙与憧憬。这才是称得上——被他选中的两个人啊。“那么,您让我做些什么呢?”这是长久的沉默之后,辉夜说的唯一一句话。眼前的这个人,他对她有救命之恩,也是他将她从地狱中带离。这样的恩情,就算是拼了这条性命,也是值得的。无关其他,这只是她报恩的一种方式罢了。卡尔海因茨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眼角的血色鸢尾,却是提到了一件不相干的事:“身上的伤口好些了吗?”辉夜一愣,随意明白过来,他问的是前段时间被狼袭击的事情,“已经好了”——虽然有些地方可能会留疤。从他的举动,他让她做的事情,她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一些了。神对堕落天使伸出一只手,因而,只有一个人会被带离地狱。可辉夜明白,被带离的人不会再是她。“是么?”卡尔海因茨口中应着,走到书桌前,拿出之前那封写的厚厚的书信,他垂眸看着上面鲜红的印戳,似是在犹豫些什么,“那么,我亲爱的cifer,你是否找到了你的光。”cifer,这个被上帝遗弃,被天堂驱逐的堕天使啊,这不正是辉夜吗?她的美,就连他自己,都情不自禁地沦陷其中了。卡尔海因茨问辉夜这样的问题时,她的脑海中下意识地想起了逆卷修。这个似乎和自己颇有交集的人。这个时候还是回想起他,自己大概,是真的爱上他了罢,爱上他给的平淡,爱上他给予的保护,爱上他所有的温柔。是了,她爱他!这种爱已经超越了她对无神琉辉的爱恨,超越了她曾经拥有的一切,曾经所遭遇的一切。卡尔海因茨说:“你现在的眼神,让我想起光的灼伤我爱你潇潇冷雨,加长林肯漆黑的车厢从街道上掠过之时,惊起钟楼上一片躲雨的鸦雀。辉夜身上被雨打湿的透彻,她伸手摸了摸怀里头的那封书信,信笺的纸质很好,涂着一层蜂蜡的封面上血玫瑰依旧开的艳丽,这细密的雨丝也没有对其造成任何影响。【代替夏娃……】【成为月浪家的准新娘……】花开到荼蘼,真想去看看,彼岸花开的模样啊,和心爱的那个人一起,想必,他也是欣慰的吧。她曾经那么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在修的身边时,她可以假装着让自己什么都不去在意,就像曾经的安一样。即使曾经的蓝天被乌云完全掩盖,也依旧相信着彩虹总会出现,阳光依旧会降临。她想抛弃一切重新开始!她甚至麻醉着自己完全放弃曾经的一切,想要和他一样自欺欺人地当做曾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好好来过!她想成为逆卷修心中的那个,曾经的那个安琪尔平淡地生活下去!这也是妄想吗?恍惚间,辉夜忽然想起了曾经的那个所谓的人类主人对她说的话:【我们让你得到了重生,你又为什么不能为我们下地狱呢?yanl,这很公平,非常的公平。】辉夜抬手抹掉脸上的雨滴,她又要走了,这次,会是永别吗?如果一开始没碰到你的话,这个时候,就算是死亡,大概我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吧。公平,呵,真的公平啊。想问题想的出神,回过头来,才发现头上的雨丝已经止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上莫名的多了一把伞,辉夜转过头,看着身后的逆卷修。后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手里头的伞依旧偏着她站立的位置,“你为什么出门总是忘了拿伞?”总是心比天高,谁又奈何的了命比纸薄?瓢泼大雨,她忽地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他。修被她的举动惊了一下,手中的伞突然掉在了地上,冰冷的雨丝将两人淋湿的通透。“修……”她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前:“我爱你……”他们的初夜,他对她很温柔,记忆里从来没有人这么珍惜过她,她的一生,多得是让她欲死还生的人。那些人,想的只是如何得到她,如何从她身上获取戏谑的快感,但鲜少有人将心比心地爱她。何其有幸,这一生,能够遇到你。“别对我太温柔。”她吻上他的唇,“我疼习惯了。”其实不是,只是一想到这样的好今后再也得不到了,她就会觉得难过;天堂太美,就会受不住地狱的残酷了。“我有时候会想,曾经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一样梦。”他伸手抚摸着她身上的疤,然后低头,轻微地舔舐着她曾经的伤口。他的举动让辉夜突然有种错觉,自己的人生,还是能够和幸福这个词挂上那么一点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