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讲座就是厂子弟最多的一小,由林莉去主讲痄腮和其它感冒的区别,倒是正合了前不久的乌龙,讲完反响非常好,听说二小那边听说了,也来卫生室找林莉,让她去讲一场。林莉正好有事走不开,就让清音去。清音这次讲的是霍乱,因为有的孩子年纪小,她得从这两个字怎么读讲起,明明只做了两个小时的讲稿,最终却讲了四个多小时,实在是她太受欢迎了!孩子们见她长得漂亮,又没有其他医生的严肃,几乎是有问必答,那会场的气氛热烈得不得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都会抛出来,清音简直讲得口干舌燥。幸好,中场休息的时候,大丫给她送了一壶水过来,“音姐姐,你喝吧,我的水壶,我洗干净才给你接的温水。”清音笑笑,“谢谢你啊,你姥姥姥爷最近好吗?”“好,我妹妹也好。”“那你呢?”“我最好!就是我爸爸不好,爸爸跟一个阿姨相亲,是爷爷介绍的,要让那个阿姨做我们妈妈。”清音摸摸她脑袋,这种事情本来也是人之常情,自己阻止不了也没立场阻止,只能希望瞿建军眼睛放亮点,找个人品好的女同志吧,至于大丫二丫,以后还是尽量跟刘大叔他们生活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从成年人的角度看,大丫二丫一直跟刘大叔生活也不好,毕竟她们是瞿家正经出身的孩子,瞿家的家业也有该她们的那一份,长年累月不回去,以后还不得便宜了后妈的孩子?这也是多年后的事情了,现在还不是计较的时候,关键的关键在于瞿建军,这个当爸的,能不能一碗水端平。“音姐姐你看。”大丫终究是孩子,难过不过三秒,递过来一张写着字的白纸,上面写的是“什么是霍乱”,跟她刚才讲课的时候写在黑板上的一模一样。清音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她记得很清楚,自己从没在纸上写过字,全都写在黑板上的啊。“像不像姐姐写的?”大丫得意洋洋地问。清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模仿我写字?”“对呀,像吗?”“像。”连清音自己都差点以为是自己写的了,何止是像,简直就跟复印的一样。“我从小就会模仿别人写字,以前是我爸爸,还有姥爷,后来是妹妹,现在又多了一个,音姐姐。”清音见她等着自己夸奖的样子,仰着脑袋像朵小小的向日葵,也顺势夸了她两句,“你很有天赋,姐姐很佩服,但尽量还是写自己的字,写出自己风格的好。”清音决定,下次经过新华书店就买两本字帖送她。既然有这天赋,就可以好好培养发扬一下,以后说不定能练出一手好字。晚上回到家,清音把瞿家的事跟顾大妈一说,顾大妈也是唉声叹气,“瞿建军的媳妇儿我见过,都是一片上的,打小看着她长大,可惜咯……”“没妈的孩子啊,最可怜啦,改天遇见建军我得说说他,找老婆没错,但得找个人品好的,心不黑的。”“我也不怕得罪人,他跟你全子哥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我说两句他要跟我生气我也不恼,我就是心疼孩子。”清音随她,老太太就是热心,而且为了大丫二丫好,确实也需要这么一位不怕得罪人的长辈说两句公道话,俩人聊了会儿天,顾妈妈就回她那边休息了。瞿家那边,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连孙女生病都不去看一眼,孙女救命恩人都能认错的瞿家,就是糊涂蛋。四月份的天,黑得越来越晚,清音却觉得有点犯困,洗漱完没看书就直接上床躺着,不烧炕后,确实需要适应一段时间的冷炕才行,以前有顾安在,她觉得被窝里的温度都要高些,现在嘛……想他干嘛!清音烦躁地翻个身,很快睡过去,睡到后半夜,门轻轻的响动一下,小白“咕咕咕”叫了两声,她就知道是顾安回来了。他轻手轻脚的拿着盆去外头洗漱,没一会儿又轻手轻脚爬上床,清音故意趁机踹他一脚。“嘶……睡着了还这么生气呐?”顾安轻声嘀咕,然后一张大脸凑过来。清音知道,他想亲她,因为她发现几次,这家伙半夜睡着睡着会在她脑门上亲一口,刚开始以为他是醒着的,后来发现人家睡得死沉死沉的。但她偏不如他愿,等他的呼吸越来越近的时候,清音自然而然的翻个身,侧开,躲过了。顾安于是又去另一边,准备从那边亲,结果越凑越近的时候,她又翻身了!于是,他再换过来,她再翻身……清音脑海里想到《大话西游》里黑山老妖吸阳气的画面,顿时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顾安直接欺身上来,“装睡,嗯?”“你管我睡不睡,反正你又不回家,你就喜欢大半夜跑出去。”清音不看他的眼睛,就是生气。“还生气呐?”顾安想捏她的下巴与自己对视,可清音偏不,她也是有点功底的,上手直接跟他反抗起来,她知道他不敢弄疼她,于是更加肆无忌惮,踹,踢,掐……嗯,也控制着力道,没真打人。两个都舍不得让对方难受的人,花拳绣腿一番,最终血气方刚都俩人都有点情绪上头。清音想的是:老娘还不信了,睡不服你!顾安想的是:好想让她乖乖听话!俩人都想掌控对方,于是俩人都……嗯,等清音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大汗淋漓的看着她,只问“可以吗”。都这时候了,她也馋他日久,她自己也是血气方刚的成年女性,咋还问可不可以,清音直接想翻身坐上去,让她来掌握主动权。好巧不巧,她一动,他就当她同意了,然后很快,清音感觉到一点点痛感,不是很明显,因为他在竭力控制,一头的汗,而她自己因为经常锻炼,身体素质和柔韧性都很好,还能耐受。但要说舒服,也不怎么舒服,毕竟他真的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就是蛮力,偏偏蛮力还要控制自己,搞得比一头驴还累,很快缴械投降。不过,年轻有年轻的好,不需要一秒钟的间隔修复,他再次重振旗鼓,冲锋陷阵。于是,她真切的体会了一把啥叫被拖拉机碾过,反复碾,变换着方向和姿势的碾,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热的,整个过程里她身上的汗就没干过。一直到天微微亮,清音才能得到休息,睡觉之前,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果然有个体差异,果然有天赋异禀,果然年轻就是好。第二天一早,俩人都起晚了,清音起来,身上还没擦,但顶着这样的状态去上班不行,幸好他已经把热水烧好,清音随便擦洗一下寻思着只能等晚上下班回来再洗了。与她的萎靡不振不一样,顾安却是神清气爽,简直跟睡饱了三天三夜似的,一进保卫科的门,就被人调侃:“哟,安子这是遇上啥好事儿啦?”顾安抹抹嘴,自己有这么明显吗?“嘿嘿,你个单身汉懂啥。”有已婚的在旁边说,顺便捶捶腰,“我年轻时候也这样,老咯,这腰耐不住呀。”“行了,瞎胡说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安子过来一下。”“李科长,什么事?”“坐。”李科长指指对面的凳子,“你昨天走得早,这是上次给你送锦旗的领导,委托省里送来的奖金,你看看。”顾安拿起桌子上一个牛皮纸信封看了看,居然有足足三百块!简直是巨款!“你小子,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着,总能让你遇到好事,过几天陈专家要出一趟差,厂里点名安排你护送,好好表现。”顾安说是,立马话锋一转:“李哥今晚有空没,咱兄弟几个搓一顿?”李科长看了看信封,其实里头有多少钱他早就知道了,三百块连他都眼红呢,但这确实是顾安凭自己本事赚来的,扪心自问,换他在那趟火车上,他还真不一定识别得了人贩子,更不可能安全解救外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