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最近忙啥呢?我还等着他再去找我,结果一直没去,这小子。”“鬼知道又跟谁混上了,反正他也不让我管他的事,连老太太说他两句都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瞿建军了然的点点头,没再追问,柳红梅脸上的得意更浓了,但她掩饰得很好。清音回到家里,忽然有点替顾安不值,当初要不是顾安以身犯险深入敌营,化肥厂间谍窝子不可能那么快那么顺利被端,他甚至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要不是他正好长了右位心,早就成了枪下亡魂……瞿建军因为这件大功,没少得到嘉奖吧?顾安付出生命的代价,不要任何功劳,只想换取一个为哥哥翻案的机会,瞿建军确实是为此奔走了,但效果却微乎其微。但男人之间的友谊,她也不想插嘴,回家也没跟顾妈妈提一个字,省得她担心。倒是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顾安居然一身湿淋淋的回来了。清音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是凭着他进门的脚步声和滴水声判断,“你回来了?”“嗯。”清音闭上眼睛,刚想接着睡,却忽然反应过来,今天夜里没下雨他去哪里淋湿的?顿时人就精神起来,“你受伤了?”赶紧拉开床头的灯线,果然,顾安的棉衣沉得像一件盔甲,还不住的往下渗水,头发也在滴水,虽然他努力的洗过了,但整个人还是脏兮兮的,像从下水道里钻出来一样。“别担心,我就是受了点小伤,衣服上溅了点血,怕你担心,洗干净了。”清音哪里还睡得着,“我看看,哪里受伤?”顾安脱掉外套和里头的毛衣,露出左上腹的伤口。长度四公分左右,深度也不深,出血也不多,他已经自己清洗过了,血也没再流了。但清音还是不放心,“脱光。”顾安露出痞痞的笑,“怎么,你想霸王硬上弓?”清音白他一眼,“让你脱就脱,哪那么多废话。”她起身,找出家里贮备的医药箱,里头除了各种中西医急救药、常用药,还有两卷绷带和一些外伤药,酒精棉球之类的。顾安很快脱掉,清音前后左右绕着检查了两遍,确实只有那么一个伤口,但手脚上的青紫可不少,好在四肢上的青紫就是皮肉伤,不要紧,她先给他伤口清洗消毒,然后敷上一点消炎药,再用纱布包扎起来。“怎么头发上还有蜘蛛网,你不会是去钻下水道了吧?”顾安痞痞的笑笑,“你猜。”清音才懒得猜呢,他这种半夜不睡觉上天入地钻下水道的,肯定没干好事儿。“先别忙着洗澡,臭着就臭着吧。”那一身湿哒哒的棉衣棉裤,清音直接扔到厨房里去,等明天白天让他自己洗。顾安一路冷风冷雨的回来,进了屋虽然没了衣服,但屋子里的炕烧得特别旺,一点也不冷,跳上炕,被窝一裹,整个人的元气都回来了。“说吧,怎么回事?”“遇到一伙抢劫的。”清音踢他一脚,“还跟我装大头蒜呢,好好说。”顾安“嘶嘶”的吸气,不知道是真疼还是装的,“真就是遇到一伙抢东西的,几个倒爷之间发生点摩擦,你放心,收音机就快到手了。”“那怎么还见血?”“都是倒爷,争地盘抢东西是家常便饭嘛,外头的世界可不像咱们在杏花胡同岁月静好。”清音沉默,这个倒是真的,就像后世每逢大灾大难人们常说,你以为的岁月静好,其实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于是,她也以为是他去黑市上买收音机,正好遇到倒爷内部抢地盘,被殃及池鱼,“这些倒爷也是,去年那波被抓的还没放出来吧,他们还敢闹。”顾安沉默,“你只要知道,我没干坏事就行。”抱住她,下巴在她头顶拱了拱,“孩子今天乖吗?”清音正说五个月的孩子也就比洋葱大一丢丢,还存在乖不乖一说?刚想到这儿,忽然就感觉肚子“咕噜”一声,肚子里像有什么东西,从左下角顶到了右上角,又从顶到右下角,又到左上角……四个角被顶了一遍,还是对角线!清音不敢动,这跟以前的小鱼吐泡泡或者肠鸣音都不一样,是实实在在感觉到有东西在动……哦不,准确来说,是在拱!“怎么了?”看她神色不对,顾安赶紧坐起来。“胎动!”“啊?!我看看。”清音于是掀开被子,撩起衣服,但那微微凸起的肚子忽然又不动了,里头那条四处乱拱的小鱼儿忽然就这么不!动!了!清音翻个身,小鱼儿不动。再换个角度,还是不动。“估计是又睡着了吧……”清音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但那种奇妙的感觉,却让她那晚之后,顾安又接连出去了几次,但都是下班之后,反正他以前也经常这样,倒是没人说什么。清音也没时间替他担心,自从他的腹部的伤口养好后,清音就开始报名林莉说的师承制考执业医的事,她早早的把材料准备好,等开始报名的地方,“那里面的事,不好说,反正你尽力就行。”清音于是也就不再提了,非专业人士胡乱指挥专业人士的工作,不乱套才怪。但这不是她个人力量能改变的,清音也就不想把精力浪费在改变不了的事情上,但她心里倒是提起一根弦,晚上回家又多增加了半小时的看书时间。而另一边的柳家,却好不风光。顾大妈正在正房门口给小白收拾鸟笼,自从清音怀孕后,小白就被拎到屋檐下,做了个防风保暖的罩子,正好在排烟管上,也不冷。主要是清音上辈子听人说,鸽子身上携带的细菌很多,据说跟鼠类一样多,为了胎儿和自己的健康,只能暂时委屈它了。“哟,顾大妈还在清音家做保姆呐?不是我说,您这婆婆可当得真够窝囊的,别人家老婆婆都是享福,你倒好,专门来伺候儿媳妇。”许久不见的柳红星扭着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