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来,离开阳世已有十数日,回首阳世往事,唯一深感遗憾的,是朕没有留下皇子皇孙,没有在阳世留下朕的一丝骨血遗脉,愧对刘家列祖列宗啊!近万名妃嫔宫娥,供朕一人独自享用,竟未给朕留下一滴朕的骨血,这不能怪朕无能啊,朕是有过俩位活生生的龙子的呀。唉,全怪飞燕、合德这俩吃人不吐骨头的妖女!也怪朕一时被这俩妖女迷昏了心智
老刘头,今天该你去遛马啦!另一马夫楚昭公在窗外喊道。
刘骜忙应声站起,拍打尽身上的草屑,牵了两匹剽悍秀硕温顺的雪白色的天马,信步走出了马厩,在天街上漫无目的缓步行走着。
天河岸边,绿草萋萋,垂柳依依,美丽的蝶儿翩翩飞舞,宽阔的天河,波光如镜,碧蓝的河水一望无垠,令人心旷神怡。柳骜牵着马儿在岸边缓步而行,对面踽踽而来一位鹤发童颜的拄杖老翁,两人擦肩而过,走出三、五步,那老翁突然一声断喝:呔,不肖逆子刘骜,汝竟厚颜无耻在天庭上抛头露面,汝还有何脸面拜见先祖列宗!
刘骜大吃一惊,驻足回首看去,那怒发冲冠的老翁竟是汉高祖刘邦!只见老翁颤微微扑将回来,抡起竹杖在他后背上重重擂了三棍:孽障,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的后人呢?你的龙子龙孙呢?刘家的社稷江山险些断送在你这孽障手中啊!汝这无道的昏君,淫荡的好色之徒!老夫要到玉帝那里去讨个公道,重新把汝打入地狱里去!
地狱,地狱有何惧哉?在地狱里或许有希望见到朕朝思梦想的美人合德、曹宫、许美人她们呢!哈哈。刘骜想到此处,仰天大笑,牵马而去。丢下老翁高祖独自在那里气得发抖发怔。
龙子,朕何尝不希望有龙子绕膝?何尝不希望含贻弄孙,儿孙满堂啊?何尝不希望百年后江山社稷传给朕的儿子?朕为了龙子,不是没有努力过,当初费了多少精力和心机啊!唉,这也许是天意吧,天意难违啊
龙子,朕是曾经有过两个胖乎乎、十分可爱的亲生龙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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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龙书案上堆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奏章。刘骜伏案阅批了几件奏章,拿起一份边关急奏。匈奴侵入幽州境内三百多里,劫掠境内人口六千有余、家畜两万多头。刘骜放下手中的奏章,嘴角显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遥想当初,朕尚未登基时,曾翘首热盼早日坐在龙椅上,到那时,皇威浩荡,威风凛凛,威震天下九州,圣旨一下,天下无不响应。皇权的力量是巨大无敌的,是可以改变世间一切的神圣力量。唉,朕亲政两年后,就感到了许多的无奈,醒悟到皇权的力量虽强大,但并非万能,更非是所向披靡、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永恒利器!就拿北国匈奴来说吧,多少年来,简直是大汉朝的心腹大患,一枚深深刺入后脊的芒刺,也是朕的一块心病。匈奴人简直就是一群精灵,一群魔鬼,他们骑着膘悍的骏马,驰骋如电,来无踪,去无影,屡屡南犯大汉边境,恣意骚扰,劫掠人畜,大汉朝虽然在北部布设重兵防守,甚至主动出击,却收效甚微,甚是无耐。
皇权的力量,只有用在女人的身上,方显出它神奇的威风与魔力,但在繁衍皇家子嗣方面,有时却显得十分的无奈。朕宠幸飞燕、合德已过数年,频频耕耘,却始终未见辛勤耕耘的成果,迄今仍未在姊妹俩身上见到一丝喜脉的征兆,令朕好生烦躁与无奈。
当前,匈奴虽为大患,但还未构成颠覆大汉朝廷基业的威胁,尚属远虑;当务之急是尽快解决眼前皇嗣后继无人之忧,才是举目之纲。朕的江山社稷,百年后传给没有自己血脉之人,让朕的内心如何平衡?让朕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传唤太医孟究。刘骜将一卷奏章扔到几案上,阴沉着脸朝太监靳严吩咐。
大太监靳严躬身而去。
过了约一柱香的时候,太监靳严领着太医孟究匆匆走进御书房。孟究跪地叩拜。刘骜板着面孔,并不看太医一眼:赵皇后与合婕妤的病,你给医了多久啦?
回禀皇上,已一年多啦。
为何至今仍未见起色啊?
这容微臣细禀。
不必!朕只问你,你是否能医好朕这两位爱妾的病?还需多久?朕是不能无限期的空耗着等下去的,如果你医术天下杏林名医又不止你一人吧?
皇上,皇后、合德婕妤并无病啊!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朕有病?!
不是,皇上龙体一向健朗。
哪就怪啦,都没病为何如此啊?
是是皇上误会了,容微臣孟究回顾左右,欲言又止。
刘骜朝左右挥挥手,靳严领着两位宫女退了出去。孟究这才低声禀告:皇上,微臣如实禀告,据微臣了解,赵皇后与合德婕妤不孕之症另有原因,她们数年前暗里从什么高人那里得一养颜秘方--香肌丸,这是由麝香、高丽参、鹿茸等名贵药物制成的蜜丸,将其放入肚脐内,可令人肌肤白嫩芳香,青春美貌,但该药之毒却会经久滞留积蓄在任督二脉内,令妇人终生不孕,此疾非药所医!皇上,为了您的江山社稷万代相传,为了您的后代子嗣,您只有另觅芳泽,方能繁衍皇子皇女,并非微臣医术不精啊!
哦,会是这样。刘骜心中暗吃一惊,原本尚存的一线希望,被太医一席话语瞬间砸成了齑粉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