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个机会,他说不定可以获得能支付起研究所费用的钱、说不定他能一画成名,可以成为青年一辈画家中的佼佼者,说不定……
又苦笑了下,聂蓝抹了下脸,摇头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他在想什么啊,不过是见一次面而已,对方又没有明确的表示要和他合作,再说了,就算对方把他签下来,他就一定能在众多画者之中脱颖而出吗?
现在一切还都只是个开始,想这么多完全没有意义。这么告诫自己,聂蓝看了下表,现在才上午十点,离约定的时间早得很,但是他现在心情忐忑不安,也没有能继续昨天晚上水粉画的自信……
算了!聂蓝站起来大踏步走向外面;今天学校有应届毕业生作品展,他自己的画也在那里展出,反正现在心情这么浮躁,不如干脆去看看和自己一样是毕业生的那些学生的作品好了,也从那些佳作里汲取自己所缺乏的艺术要素。
穿上自己的外套,聂蓝刚要出门,却想起什么似的转回身去,走到桌子前面,从最里面的抽屉里取出一张菲薄的纸片。
那是上次那个神秘而美丽的女人留给他的东西,而自从有了这张上面写着巨额数字的支票之后,他的运气也越来越好,让他简直要以为那个女人就是上天派给他的幸运女神了。
想起那女人骄傲而美丽的容颜和黑得像是夜色一般的眼睛,聂蓝觉得盘踞在心头的不安和忐忑逐渐地消失,一股微微的,仿佛甜蜜一般的奇妙感情在他心头弥漫开来。聂蓝笑了,他虔诚地亲吻了一下有着淡绿□□纹的薄薄纸片,把这张支票——现在是他的护身符——小心而谨慎地收藏在了衬衫的口袋里。
“……我可不可以不要进去?”站在无限学院艺术部的大门口,看着形形色色川流不息的人群,被告之所谓的展厅就是露天展厅这一事实后,凤凰垮下一张脸,丢人地抱着艺术部大门口的爱奥尼亚式柱子不放手,任凭罗环死拉活拽也咬定青松不放松。
她会死的!这么热!这么多人!她一定会死的!
因为无限学院艺术院声名在外,它每年的毕业作品展上,都有为数不少的象凤凰这样的人来发掘好苗子。
她错误地判断所谓的展厅这种地方一定有空调,特意穿了一身套装,现在被告之所谓的五号展厅没屋顶没冷气——
要穿着这种衣服、在这么多的人流里,在这种下午两点的大太阳下参观——她一定会死的!
“笨蛋,脱了不就得了?”实在是和她耗不起这个工夫,也丢不起这个人,罗环敏捷地扑上去,三下五除二就在周围一干男生心猿意马的眼神下,把她老板那虽然看着飘逸高雅实则碍事至极的衣服扒了下来,利落地卷在包里,再把老板从柱子上剥下来,打包带到会场里。
把头发卷到头上,身上只剩下一件绣花小马甲,虽然还穿着一步裙,但是燥热的感觉毕竟是比刚才弱了不少,又被罗环塞了一只大冰淇淋,凤凰这才嘟嘟囔囔地走进会场。
进入人头攒动的展览会场,凤凰发现,虽然会场里面人比较多,但是因为中心有喷泉和大树参天形成绿荫带的缘故,竟然比外面要凉快许多。
再加上手里不断补充的大支冰淇淋,她总算是停止惨叫和逃跑这样不文明的行为,开始专心看摆放在树阴下的作品了。
印度莫卧儿王朝风格的细密画;古罗马帝国时期风格的雕塑和青铜像;洛可可风格的工艺品、日本绘卷风格的绘画;后现代艺术的绘画、摄影、雕塑;中国国画……放眼望去,整个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到处都是水准之上的艺术品,而这些兼具各自风格的艺术品看似随意的放置在草地上,实则位置安排都独具匠心,与周围的景物融合,都能很好的展示作品本身的魅力。
一时之间,凤凰简直忘记了自己头顶上方还有太阳这回事情,她不断地按着数码相机的快门,身后的罗环则负责记录下作品名、作者名字以及作者联系方式。
“真是不错,无限学院不愧是号称本城教育方式最自由的学院,这些作品都相当生动活泼。”
因为校风自由的缘故,这些摆放在这里的展览品都可以被参观者买走,只要和作者谈好价钱,或者当场付款或者先交定金,展览结束之后就可以拿走自己定下的作品了。所以几乎每一个作品前都有它的作者在和有意购买的人在交谈。
凤凰无意在这里购买作品,她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判断,作为日后自己发掘的一个依据。
很快就就到了四点钟,毒辣的太阳渐渐收敛了光芒,开始向西边沉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