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是由质量相当上乘的木头做成的,在开合的时候毫不费力,就连轻轻滑上也毫无声音。
就在无声无息之间,一扇门一堵墙就分隔开了外面和里面两个世界。
门外的世界安静而充满了一种负面的张力,里面的世界则是死灰一般的沉静。
☆、尾声
题记:“……不可能了。”她断然否定,“楚歌,我承认我被你伤害过,伤害得非常深,深到我甚至连和你相似的人都非常讨厌的程度。但是,我们之间确实不可能了。”这么说着,她握紧聂蓝的手,向他晃了晃,“因为,我有了聂蓝。他不会离开我,他需要我,我需要他,就这么简单。”
尾声
病房里非常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病人在氧气罩之下微弱的呼吸以及点滴进入静脉的声音,就在这安静里,搭配上和病床一线之隔的那些维持生命的仪器,那种死亡的感觉立刻侵袭了过来,凤凰下意识退后,却退到了聂蓝的怀抱里。
她在聂蓝怀里站直了身体,看着被白色包裹着的虚弱老人。凤凰没有上前,她只是站在原处,凝视着床上正看她,流露出渴望神色的老人。
那就是她十年不见的父亲吧?当年那么强大的老人,如今却是风中之烛。
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她的心里窜升起来,看着父亲现在的样子,那又惶恐又解气但是却又莫名哀伤的心情堆积起来,掩盖了那积累了十年的愤怒和痛苦。
她很惶恐,惶恐地拉住聂蓝的袖子,而聂蓝则把手覆盖在了她的手掌上。
他温柔的鼓励她,“去吧,他想见你呢……”
看了他一眼,凤凰走到了凤家的大族长——也就是她的父亲面前,她看着父亲似乎想要拉住她的干瘦手腕,咬着嘴唇避开了。
看着他骷髅似的消瘦容颜,凤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恨你——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恨你!”是的,她恨他,恨他的残忍和霸道,恨他就这么夺走了她心爱弟弟一生幸福的可能。
她知道,对这个老人,她有憎恨的权力!
听到自己唯一的女儿这么说。老人干瘦而满是皱纹的脸上出现了极其惊讶和痛苦的表情,他看着她,细瘦的手指想要抓住什么似的伸向她,却在挣扎了几下之后无力地垂了下来——
他看着自己女儿凝视他时的一脸淡然,干瘪的喉头咕噜咕噜地发出浑浊的声音,而看着这样的父亲,凤凰下意识地退后——
她说不上现在心里是什么样的感情,她只知道,看着眼前的老人,自己心里十多年的憎恨,正在一点一点的瓦解——
当年把她和弟弟赶出家门的父亲是那么的不可一世,而如今,站着的人却是她……
这么想着,她笑了,即使自己不想笑也强迫着自己微笑,再也不看父亲脸上那痛苦的表情,推开聂蓝,她大踏步的走了出去,昂首走过外面那些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们,也不理会大哥的叫声,她只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离开病房。
什么都不必知道,什么都不必理会,尽快地离开这里,这样,才能不让眼睛里的泪水流下来——
不一会就走到了还在飘着雪花的庭院里,根本就没有看路的凤凰一个踉跄,差点滑倒在地面上,聂蓝手疾眼快,一把把她捞了起来,扶起她之后,聂蓝没有松开握住她的手,他只是用力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看着她。
凤凰也同样看着他,丝毫不示弱。
天上的雪花还在飞扬着,片片菲薄的六角形物体在飘落的过程中被路灯湮染成昏黄的颜色,仿佛是黄昏的天空被一片一片的剥落碎裂。
其中有几片落到了凤凰的额头上,聂蓝伸手,替她拂去脸上的发丝,手指流连在她带着不正常绯红色容颜上。
“凤凰……”他叫她的名字,非常的正式。
凤凰没有说话,只是用黑得像是星子似的眼睛凝视他。
“我爱你。”他看着她的眼睛,看进她的灵魂,一字一字地说道。“你知道的。”
“我知道。”她回答的淡然。
“所以,凤凰,我现在说的话,完全没有我的私心,而是为你在着想。所以,即使你决定不听我的劝告,也要仔细的把我的话听进去,好吗?”
双手按在她肩膀上,聂蓝柔和但是严肃地说道,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用力而带着温柔的热度,他不给她逃走的机会,深深看到她眼睛深处。
她没有做声,只是看着他。但是只有她知道,她藏在袖子下的手已经几乎掐破手掌。
“凤凰,你记得那天我告诉你我以前的事情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什么吧?”他凝视着她,深黑色的眼睛反映着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