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孜翟?”迟尉微微侧头,看着衣熠的神色中似乎带了些不可置信:“他这个人我自然知道,平平无奇,是肖相最忠实的左膀右臂之一。”
“最忠实?”衣熠听到这个词后摇了摇头,“他可不忠实,而且,他这个人,可比李盛博有野心多了。”
“姑娘这话是何意?”迟尉很是不解道:“刘孜翟与李盛博两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之处,李盛博的野心,现在整个邺都城都心知肚明,可刘孜翟?他不过是件提线木偶罢了,一件木偶而已,又有何野心?”
“之前我也与迟哥哥想的相同,可听叶飞飏说过之后,我对这个刘孜翟倒是大有改观。”衣熠摇了摇头,反驳道。
“他是如何与姑娘说的?”迟尉有些好奇地问道。
“叶飞飏说,刘孜翟不甘于他现在的官职,想要坐上丞相的位置,所以表面上看起来是肖相死忠,其实他早已叛变,沦为反肖的一员了。”衣熠说道。
“叶飞飏就是这么说的?”迟尉皱了皱眉,质疑道:“他可有什么凭证?”
“叶飞飏还说,他的人亲眼看到在八月十九日亥时一刻的时候,刘孜翟与李盛博相约城外汇芳亭,共谋打压肖相之事。”衣熠说道。
“竟有此事?”迟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看着衣熠的视线里也多了些焦急之色。
衣熠与迟尉可算是一起长大的兄妹,有时都无需言语的表达,便能得知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于是衣熠在微微轻叹一声后点头道:“不错,迟哥哥现在担忧的,也正是我在担忧的。”
卢老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听着迟尉和衣熠似乎打哑谜般的对话后,脑海里却是一头雾水,在他问过几个人,尤其是详细知道了叶飞飏这个人与自家姑娘之间的事情之后,便开口问道:“姑娘想要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那何不尝试着以刘孜翟的名义让叶飞飏为您效力?”
“打着刘孜翟的名义让叶飞飏为我效力?”衣熠惊讶地重复了遍卢老丈的话,问道:“这如何使得?待日后他知道了事情的真像,岂不会与我为敌?”
“为何要与姑娘为敌?”卢老丈被衣熠的话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是与姑娘的目的相同吗?既然都是想要扳倒肖相,又何必在乎这一点小小的利用?只要能达到目的,他都不惜再次将自己卖身于刘孜翟为棋子了。既然都是卖,怎地就不能卖身于姑娘?”
“可现在李盛博那边实是危机重重,以我的能力,恐怕并不能将他们二人自肖相的看管中解救出来啊。”衣熠虽然对卢老丈的话有些心动,可她一想到惹怒肖相的后果,心里就直直发颤——她现在还是太弱小了。
“姑娘的话可不能说的如此绝对。”卢老丈扯出了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向衣熠问道:“以姑娘所见,这邺都城中除了李盛博、太子和尊正帝外,还有何人敢公然触怒肖相?”
衣熠听闻卢老丈的话,不由愣住了。是啊,就算是现在肖相势颓,可从未从人的口中得知那些与肖相有过过节的敢对肖相本人或他的亲眷做出什么无礼之事,他们最多也就是在朝堂上一致反抗肖相罢了。
“而肖相,为何又单单将宋何和叶飞飏软禁在廷尉府里,对其他触怒他的人却是放了一马呢?”卢老丈又再次问道。
没错,为何肖相将宋何和叶飞飏看管的如此严密?按说他们要权无权,要势无势,唯一的靠山也处在因对肖相深深地忌惮和惶恐中,而将他们二人给舍弃了。对这两个已经是废人的人,肖相又何必要大费周章地将他二人软禁起来?直接了结他二人的性命不就好了吗?
衣熠的眼睛眨了眨,她的头脑里也变得一团乱麻。她微微侧头,向迟尉投去求助的一瞥,却发现迟尉也在深思之中,根本就没有看向她。
衣熠无奈,也只好恭敬地向卢老丈问询道:“那依老丈看,这一切都是为何?”
卢老丈的脸上再次展露出一抹开怀的笑,似是很满意衣熠这谦恭的态度,说道:“姑娘之前说,肖相是想剪除自己的党羽。可剪掉了党羽之后怎么办呢?难道就这么让他空着?”卢老丈说着,又摇了摇头,继续道:“就算肖相有这个意思,恐怕尊正帝也不会同意。所以,他为了防止再有类似李盛博这样的人出现,只能从现有的官员当中寻找自己能掌控的住的。而宋何和叶飞飏,既无权势,又无靠山,现在又是被抛弃的棋子,惶惶不可终日。若此时肖相向他们递出善意,你说他们会不会因为自身的性命考虑而决定追随肖相?”
衣熠听了这话,深觉有礼,但她仍有一个疑问:“可肖相如果想要他们追随自己,直接提出来就好了,何必要大费周章地软禁他们二人呢?”
“这便是肖相的御下之术了。”卢老丈感叹道:“他们二人敢追查肖相的过往,想必是触到了肖相的逆鳞,所以肖相既想给他们个教训,又想让李盛博快些放弃他们,便做了这么个局。现在您看,这叶飞飏可不就是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