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楚云目光随着梅花落地,昔日之事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想起当年之事,心中还是愉悦的。
那段时间是她人生十八年来最快活的一段时光,她怎能忘怀。
她脸上露出笑,对那张熟悉的脸问道:“你儿时可喜欢作诗?”
琴师摇摇头,道:“奴出身低微,不曾识字。”
何楚云眼中的光立刻散了几分,被他不冷不淡的几句话梗得有些难受。
可想到儿时俞文锦总是教自己背诵那些繁杂的诗文,对面前的锦奴又多了几分耐心。
“名字会写吗?”
“什么?”
“我问,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琴师先是一愣,随后缓缓摇了摇头,道:“不会。”
何楚云笑了笑,伸手牵过锦奴的右手。
琴师触碰到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轻颤了一下。
何楚云将他手心摊开,左手扶着他的手背,用右手食指轻轻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出了一个‘锦’字。
写完,她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这是你的名字,锦。”
这锦字从她口中吐出,带着缱绻与温情。
琴师只觉得手上的温度烫得他心惊。他像是被一根粗绳捆住了四肢,感到何楚云又晃了晃他的手才回过神来。
“奴记得了,多谢小姐。”
何楚云慢慢将他的手放下,没有看到他不自然地将手收进了袖子里。
“你说过太多次谢了。对我,你不必总是道谢。”
锦奴不甚明显的喉结动了动,似有言语难出,半晌方道:“锦奴知晓了。”
“你好像只会说这句话。”何楚云嘴唇微抿,状似抱怨。她本来是不悦的,可他那淡然的模样,与俞文锦更是相像,让她生不起气来。
若是旁人见了,定要惊于这向来端庄高贵的何家嫡女,竟这般言笑晏晏地对着一个乐奴讲话。
锦奴听言嘴唇动了动,看着她,目光没有躲闪,“小姐可知,如此对奴一介贱奴,是何等意义?”
何楚云知道没有一个贵女会屈尊与一个奴隶谈笑,可她不在乎。
她莞尔一笑,回:“你只知我不曾瞧不起你便好。”
听了这话,锦奴稀罕地露出了笑。
可他胸膛起伏很小,像是怕惊扰了面前的贵人。
他能看得到她忽闪的睫毛,一粒白尘悠悠飘落在上面,随后立刻化成了晶莹的水,顺着她的睫毛滴下。
感到眉间有些凉意,何楚云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摸了摸,碰到一点湿意。
她抬头望向梅树枝头,只见白羽纷纷。
“下雪了。”何楚云呢喃。
这雪忽然大了起来,她离京那日的天好像也是如此。当时年幼无知的自己,还羡慕俞文锦能在京城继续做着尊贵的良王世子,谁又能想到,最后的结局会如此惨烈。
只叹世事无常。
锦奴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空阔的天,眼中升起几分落寞。
他与天空之间,隔着数百万斤的大雪。遥不可及,又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先回过头来,语气也全然失了笑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