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呼声响起,是韩律师。当众袭击伤害证人,这够再多上两三条控罪!那两名廉政公署人员快速反应过来,慌忙地拉住秦风扬的双臂,一番拼力,却不能分开两人。
凝视着手下越来越涨红的脸庞,蹙眉隐忍却不肯求饶的倔强神情,恍然间,秦风扬看见了似曾相识的一幕。慢慢松开了手,他看着凌川瘫软着滑落在地上,小声地却剧烈地咳嗽着。
撑着身后的墙壁,凌川抚着自己的咽喉,平息了喘息。缓缓迎上秦风扬强忍狂怒和伤痛的眼,他的唇边现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这是你应得的。”
快步冲入门外等候良久的车内,韩律师看着车窗外频频的闪光灯和蜂拥的记者,心有余悸地擦着冷汗:“上帝!又不是明星出丑闻,财经记者的速度简直也可以媲美狗仔!”
“有人通知媒体。”离开凌川的影响,秦风扬似乎迅速恢复了分析的能力和冷静的头脑:“我们来的时候还风平浪静。”
“秦总?……”犹豫着,韩律师开了口:“我得知道你和你那位下属的恩怨,才能分析这个案子。”
“哈!”仰头大笑,秦风扬冰冷的眼睛没有温度:“我也很想有人能告诉我,我和他有什么恩怨?……”
怀中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秦风扬烦躁地看了看号码,按下了接听:“吴非?……”
“我知道世风出了事,是凌川?”询问的口吻,却直指事态的中心。
“……”窒了一窒,秦风扬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
“来我家,我有话对你说。”不容分说,吴非挂上了电话。
靠在吴非书房中的背椅上,秦风扬忍耐地看着吴非窗前静立的背影。
“秦风扬,我记得前一阵,曾三番五次暗示过你——”静静伫立,吴非没有回头:“凌川他太聪明,个性太激烈,所以,……很不好驾驭。”
“所以,你知道什么?”秦风扬盯着他的背影。
轻轻叹了一口气,吴非转过身来:“我猜到他想报复你,可是没想到,他会搞得如此不可收拾。”
“报复?”阴沉地重复着,秦风扬眯起狭长的眼。
“记得一年前我们去过深圳一家叫‘银都’的高档俱乐部?”
疑惑地皱眉,秦风扬点头:那是一个不好的回忆,为什么要在这个奇特的夜里提起?
“那晚上,你酒后误把一个小侍应错认成应召前来的MB,强暴了他。”吴非一向温柔清亮的嗓音有点阴沉。
愕然看着他,秦风扬半晌咬牙:“是的。你也说了,那时我喝了酒,根本不知道那个男孩子只是侍应生。何况,事后我们也给了赔偿……”
“住口。”截断他的辩解,吴非抑止住一拳狂殴过去的欲望:“那个男孩子,叫凌云。……”
凌云。……凌云。
手边的咖啡杯,被秦风扬失神地碰落地上,暗沉的褐色液体慢慢浸染在地毯上,无声无息。
不知过了多久,秦风扬近乎空白的大脑缓慢的苏醒,震惊的情绪依然挤占了脑海中所有的空间。仿佛有个清晨的记忆在眼前无比清晰地倒映,那时,凌川悲伤的语气,和滚落他腿边的泪水。
涩然地,他艰难开口:“那个自己退学打工供凌川上学的……凌云?”
沉默着,吴非默认。
颓然地僵坐着,秦风扬很久没有再说话。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喃喃道。
脸上现出种无奈而悲伤的神色,吴非自嘲地笑了:“很简单,因为我爱上了凌云。”
看着秦风扬更加愕然和茫然的表情,吴非颔首:“是的,你没听错。其实本来,我也以为和他之间,除了金钱赔偿的关系,不会再有交集。可那天之后,我到一家医院看望朋友,无意间遇见了凌云。”
脸上的神情柔和起来,他微笑:“没有什么理由,我陷了进去——直到现在。”
“可是……”秦风扬惊愕不定:“凌川说他弟弟在医院躺了两个月,这……这怎么可能?”
“秦风扬?”吴非摇牙切齿:“……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肛裂!缝合手术后,凌云甚至很多天不能吃像样的东西,因为怕排泄弄伤伤口。”
肛裂?……心虚地垂下头,秦风扬模糊地回想着那晚的行为。或许,自己的尺寸对于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的确是可以造成那样的伤害?……
“秦风扬,我一直很想揍你。”淡淡开口,吴非转了转手腕。
“我懂。”秦风扬默然。
“所以——”不再罗嗦,吴非优雅的、却是狠狠地一拳砸向了他英俊不凡的脸,再一拳。……
没有丝毫反抗,秦风扬偏过被打得嘴角血丝渗出的脸,皱眉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