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理解人死前所感,你只需背负这样的命运。神在他耳畔细语。
可他看到女孩的瞬间,攻击的手就无法再举起,身体在同意志对抗着,以他无法解释的固执。
女孩端起花盆,给他看盛开的花朵。
她笑着说:我的心愿完成了。
女孩坠落在死神的怀抱,他们一同落向大地,我却感觉自己漂浮起来,浮出身体。
在寂静的夜晚,陪伴着我的仅有孤独。寂寞将我刺穿,它肆无忌惮地掏出我的回忆,我感觉喘不过气来。
灵魂同身体对视,那个漠然望着电影的人,面部表情在幽光中与其他观影人并无差别。
齐司礼专注地看着电影,我看着整个影院。
放映机的光带中漂浮着的细小白色颗粒,是蝴蝶的荧粉吗?
我将手举到眼前,我看到我将手举到眼前。
蝴蝶会落在我的手心吗?
纤细的手指搭在我的掌心,手的主人并不在看我,齐司礼轻轻用拇指捏捏我的手背。
蝴蝶不会,但狐狸会。
漂浮着的我看到他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我忽然感受到自己又坐了回去,背后是有点坚硬的椅背,酸麻感从脚背向小腿攀爬。
我抓住他的手说:那我要谢谢狐狸。
电影放完已经是深夜,回去的路上陪伴我们的只有路灯跟影子。
看着影子不断靠近又远离,我问齐司礼:之前忘掉的时候,我比过去都更害怕你,也比过去都更想靠近你,身体会比记忆更坚定吗?
齐司礼没有回答,他像是在回忆往事。
你不想找回记忆,是害怕吗?我继续问。
不是,他低低地说,是觉得没有必要,我只为从我记忆开始的时间遇到的人负责。
那你为什么那么着急?
什么?
你一开始不肯答应我来看电影,不就是觉得浪费时间。
齐司礼停下脚步,我也停下,站在他身后的阴影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仰头望着被乌云遮蔽身影的月亮说:不是觉得浪费,只是在此之前,你还有很多要学。
我从背后抱住他解释:我人笨,东西学得慢。
那你就更不应该去花费时间做这些事。齐司礼回答。
痛苦贴上脊背,我哀求他:你会为了我努力吗?
你让我坚持下去,慢慢来,你会为了我坚持下去吗?
你会忍受退化带来的折磨,长久的生存带来的孤寂,陪伴着我吗?
是爱,我悄声说,爱把我们困在这里。
我紧紧抱住他:我没有你就不行,我要用爱困住你。
笨鸟。他说得很温柔,接着齐司礼转过身来抱住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走?他抚摸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