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抖落着洒在身上的茶水残渣,蕊朱忙上前替秦无双拍打着。
钱白也站了起来,只是手足无措地看着秦无双,满脸歉意。
那茶水毕竟是滚烫的,连带着那些衣裳都是烫的,秦无双只好将身上的衣裳扯开了些,不让它们贴着肌肤,免得烫得一发厉害了。
钱白见状,赶紧脱了自己的两层外衣塞给吴三,一个大跨步上前,伸手就去剥秦无双的衣裳。
彼时,秦无双一个不防,被钱白的双手碰了个正着,三人齐齐一愣。
蕊朱看着钱白贴在秦无双领口上的双手,两颗眼珠子吓得险些从眼眶里迸了出来。
秦无双低头看着摁在胸口上的手,杏眼圆睁,一动不动。
钱白起初先是一愣,旋即觉得不对劲,低头细看,才觉得手下山峰起伏,别有一番柔软,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劈。
恰值此时,牧斐同段逸轩二人也来了白矾楼吃饭,伙计和两个千娇百媚的酒娘子正领着二人上了三楼,途径此处,正好目睹到这一幕。
段逸轩看着秦无双的脸讶然道:“文湛,这不是你表弟……”话未说话,只见牧斐二话不说,风儿似的上前一把掀开了钱白的手,又猛地将他向后推了一掌。
钱白不防,整个人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被牧斐这么一推,向后趔趄了好几步,幸亏吴三及时稳住了他。
那吴三立马护在钱白跟前,拔出剑指着牧斐的脸,眼里杀气腾腾的。
秦无双这时已然回了神,忙将牧斐拉到身后,对吴三道:“他是我朋友,别紧张。”
牧斐不满秦无双挡在他身前,一把将秦无双推开了,指着钱白的脸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你谁呀?还有方才你的手往哪儿摸呢?你想干什么?”
钱白意识到他方才行为冒撞了,不由得面红耳赤的,垂着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她,衣裳上有茶水,烫,不能穿……我的,我的可以穿。”
他原是担心浸了热茶的衣衫会烫伤秦无双的皮肤,便急着想替秦无双赶快把衣裳脱下来,再换上自己干净的衣裳,却万万没想到秦无双竟是个女儿身。
段逸轩瞧见地上一地的茶水,又见秦无双身前衣衫湿透,这才搞清楚原委,用扇子拍了一下手,上前拉着牧斐劝道:“文湛,你这么大火气作什么,大家都是男人,帮忙换个衣裳而已。”一面说,一面笑着朝秦无双走过去,又道,“郑兄,你衣裳都湿了,不如换我的衣裳罢,我的衣裳才洗的,还香着呢。”说着,就要脱衣裳。
牧斐一把拉回段逸轩,丢到一边,把眼一瞅,啐道:“啊呸,我的人还用不着你一个外人来帮忙。”说完,他脱了自己的外袍丢给蕊朱,喝令道,“还快不陪她找个地儿换衣裳。”
蕊朱吓得一抖,忙接了衣裳欲扶秦无双下去。
秦无双瞧着牧斐那一副抓红杏出墙的神情,不由得好气又好笑。
眼下她衣裳上的茶水已凉透,她便从蕊朱手里扯过牧斐的外袍递还给他,一面随口说道:“不必劳烦了,一点茶水而已,不碍事的。”
“不碍事?”牧斐也不接衣裳,只是拿眼瞅着她,阴阳怪气道,“怎么,难道你还打算留下来与此人共餐?”
秦无双登时觉得牧斐未免管得太宽了些,皱眉反问道:“我留不留下来,与谁共餐,与你何干?”
牧斐走到秦无双跟前,近得几乎面贴面,低声对她道:“容爷提醒你,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法三章。”
秦无双听了,越发皱紧眉头,冷笑着反问:“敢问我犯了约法三章里的哪一条?倒是你,可是忘了约法三章里的第一条。”
牧斐抿了抿唇,无可分辨,他扭头瞅了一眼钱白主仆,心下莫名觉得堵得慌,干脆一屁股咚在椅子上,抱着双臂,翘起二郎腿道:“既然如此,那爷正好留下来与你们一起吃,不过你们放心,今日这顿,爷请客。”
秦无双忍无可忍地瞅着他问:“牧斐,你非得与我作对么?”
牧斐先是乜斜了钱白一眼,然后故意扯大嗓门对秦无双说:“呵!爷哪里是在与你作对,好歹你现在也是我牧家的人,爷得防着有什么恶人盯上你,这也是为你好。”
段逸轩越听越糊涂,却又不敢随意插嘴询问。
钱白听了,脸色有些发青,却也只能隐忍着不说话。
秦无双呆不下去了,将牧斐的衣裳往牧斐头上扔去,然后对着钱白轩客气道:“钱公子,你我之间就算两清了,告辞。”说完,带着蕊朱一径儿去了。
牧斐立即起身甩了一眼警告给钱白,然后迅速抓了衣裳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