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氏方才被吓得够呛,又得知秦无双手上有太后娘娘的扳指,心里此刻后怕又后悔的很,再见秦无双对她一副甚为尊重的神情,脸上一时只觉得羞愧无光:“……知道了。”
秦无双转而看向吕嬷嬷,皱眉沉吟道:“至于吕嬷嬷……”
吕嬷嬷连滚带爬地膝行到秦无双跟前,再三磕头求饶:“求少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老奴罢,老奴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事,求少夫人大人大量啊……”
倪氏见状,七分为难,三分恳求地看着秦无双:“无双啊,嬷嬷她年纪大,这一回也受了教训,不如……”
秦无双笑道:“夫人哪里的话,吕嬷嬷是您的人,自然是您说了算。”说到底,倪氏耳根子软,心地却不坏,对她不满也只是因为老太君偏袒她,怕她抢了她主母的权柄,她又何必投鼠忌器,——不如留下三分情面,日后也好相见。
倪氏一听,立马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管教他们。”
蕊朱正焦急地候在大门外,一见秦无双和半夏出来,忙迎了上去,一面上下检查着,一面问:“小娘子,你可有受伤?”
“无碍。”秦无双看向半夏,一见她与晴芳一起扶着牧老太君,她便得知是半夏想的法子请来了老太君,便向半夏谢道,“半夏,今日多亏你。”
半夏道:“保护小娘子的安危是半夏应该做的。”
说实话,秦无双很意外,毕竟半夏是从倪氏这里出来的,没想到最后去请老太君来帮忙的竟是半夏。
“你去找老太君就不怕得罪了大夫人?”
半夏垂恭道:“半夏现如今是小娘子的奴婢,自然事事得为小娘子考虑。”
从此秦无双一发拿半夏当自己人对待了。
“小官人昨晚在盛兴坊赌了一夜,输了一千三百两银子,早上去了如意楼听了欢欢小娘子的新曲儿,中午去了庆丰楼与段小官人他们一道儿吃了饭,下午又去了红袖招和桃妖妖小娘子下棋……”安喜跪在堂屋的地上,头垂的低低的,向着椅子上的秦无双一一禀告着牧斐的行程。
秦无双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扶手,一面问道:“素日里,小官人在外的花销都是怎么结算的?”
安喜道:“小官人在外面的一应花销都是先记在账上,到了月末,自有人拿了账本来府里找牧管家结账。”
秦无双听了,点了一下头不言语了。
安喜忙道:“少夫人,小的该说的都说的,求少夫人千万不要向小官人告发是小的通风报信的,不然让小官人知晓了,他一定会亲手剥了小的皮的。”
秦无双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你汇报有功,赏银二两。”
蕊朱听了,立即从里间称了二两碎银给安喜。
安喜喜滋滋地捧在手里,又向秦无双磕了一个头,狗腿子道:“多谢少夫人赏赐,少夫人最是人美心善了。”
秦无双笑笑不说话。
待安喜退下之后,她便亲自去了前头找牧怀江。
牧怀江不在屋里,打听一番得知正在后面园子里安排下人们补栽花木。她便又去了后面园子,果见牧怀江在那里指挥搬运刚送进府内的各色花木。
“牧二叔。”
牧怀江听见有人喊他,抬头一看,见是秦无双,大吃一惊,忙掸了掸衣裳,在地上踢掉了厚鞋底上的泥土,这才笑呵呵地向秦无双迎来:“原来是秦小娘子啊,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吩咐只管通知下人来报我一声。”
秦无双笑道:“牧二叔管理牧家本就是日理万机,无双不好叫牧二叔来回奔波。”
牧怀江甚是满意地看了秦无双一眼,问:“小娘子言重了,小娘子此时找我可是有事?”
“嗯,我想请牧二叔随我出去一趟。”
“好!好!”段逸轩看着献台上又胜一局的女厮,忍不住站起来扑拍手称庆道,“好一招鸳鸯腿扫千山,不愧是玉关索,今儿我们三个可又要赚了,文湛,你这回压了多少?”
牧斐志得意满地喝了口茶,一挑眉,伸出三根手指头道:“三千两。”
段逸轩惊呼:“三千两!按照如今这态势,你可是要赚好几番啊。”
牧斐甩手得意洋洋道:“谁叫你们不跟着爷下三倍的注压玉关索赢,眼红不得,眼红不得的。”
谢茂倾在一旁笑着摇扇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们出来只不过是图个乐子,花个小钱撞撞运气,何必在意输赢。”
牧斐白了一眼谢茂倾道:“啊呸!既是赌,自然要分个输赢,而且赌得越大越刺激,不然哪里来的乐子。”
段逸轩拍手道:“这个,我赞同文湛,既然是来赌的,自然是越刺激越好。”说着,他话锋一转,忙凑到牧斐身旁问,“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玉关索一定会……”正说着,段逸轩突然停住了,且目光呆呆地定在了牧斐的身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