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她本想趁着人多故意将衣衫不整的秦无双揪出来与那死了庞大一起泼脏水,谁知搜了一夜竟然没搜到秦无双人在哪儿,反倒惊动了父皇,幸亏庞大的脸被牧斐砸的面目全非,间接帮她糊弄了过去,不然顺着庞大的身份查下去定然无法善后。
司玉琪脸色沉了下去,将纱衣收笼,盛气凌人地挑起蛾眉,“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牧斐却抱胸冷笑了起来,慢悠悠地说道:“我知道,你费尽心思地想要我娶你,不过是想借助牧家的力量为了帮你二哥夺嫡。”
司玉琪神色骤然一惊,没想到牧斐竟然当着她的面说的这么直白,毕竟夺嫡一事谁都要讳莫若深一下。
牧斐说着一顿,斜眼乜了司玉琪一眼,果见司玉琪脸色一变,十七八岁的小娘子再有心机到底还是不能做到喜怒不外露。
“我今儿个来就是丑话说到前头的,我和秦无双的婚约那可是名正言顺下过定的,汴都城里无人不知,就是皇家也断不能逼着我们两家退婚,所以如果你一定要下嫁给微臣做妾,也不是不可以。”
司玉琪暗地里气地直咬牙,这也是她颇为头疼的原因,她虽是公主,但也不能抢人未婚夫,更不可能嫁给牧斐为妾,所以才会不择手段地想先除掉秦无双,没成想竟被牧斐给发现了。
虽说她嫁给牧斐确实是为了笼络他背后的势力,但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她心慕牧斐,当初父皇还在她面前戏言过能配上她的人放眼汴都唯有牧家三郎,她也就上心了,自那之后虽说牧斐是汴都城出了名的纨绔,可她就爱那纨绔的七分风流三分傲骨。
她早已过了及笄的年龄,却为了等牧斐弱冠一直耗着,几次三番地在父皇面前透漏她心属之人乃牧斐,谁知还没等到牧斐及冠求亲,竟等到秦无双过门冲喜并且订婚的消息。
她一向要什么有什么,高高在上,没人敢拒绝她,更没人敢让她下嫁为妾,牧斐是头一个。这一切都是秦无双的错,要不是她牧斐怎会对她视而不见。
牧斐一直暗中留意着司玉琪的神色,见她目露凶光就知道她心思不善,恐怕又生了害秦无双之心,当即话锋一转,语气放缓了几分道:“就算没有秦无双,就算你嫁给我成为我的正妻又怎么样?九公主别忘了,我是个白身,无官无爵,你跟着我能有什么出路?”
“本公主说过,只要你娶我,我保你世袭定远候爵……”
牧斐打断道:“那我父亲答应了吗?”
“……”司玉琪气息一滞,顿时无言以对了。
牧斐知道,此前他父亲回京,官家定然因此事试探过他父亲,只是父亲没答应。因为若是父亲答应了绝不会一声不吭的离开,牧家也绝不可能一点指示也没有,司玉琪也绝不会费尽心机不顾廉耻的投怀送抱。
所以官家用九公主与他的婚事来试探父亲,父亲当时并没有答应,至于父亲为何没答应,他猜跟官家的疑心有关。官家一直忌惮父亲手里的兵权,如果父亲答应婚事,估计等待牧家的不是爵位世袭,而是斩草除根了。官家想借机试探牧家,逼牧家露出野心后再下定决心铲除牧家,可是齐妃娘娘看不明白,只以为官家是真心想让九公主与牧家联姻好为二皇子铺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皇家这趟浑水他可不想趟,今日来公主府,就是来剖心明志的。
“我虽是定远候唯一的嫡子,但是并非他最疼爱的儿子,他最疼爱的儿子早就死了,如今还能入得了他眼的是我那个庶出的二哥牧重山而已,公主与其拉拢我这个一无是处的废人,还不如拉拢我那二哥,他好歹是个官身,这牧家的未来说不定也在他身上……”有些话点到为止,司玉琪看中他无非是冲着他背后的牧家势力,如今这势力他一样不沾,他就不信司玉琪还非他不嫁了?
司玉琪脸色刹那间变得十分难看,目光闪烁着迟疑不定。
牧斐紧接着又加了一把火道:“如果公主一定要嫁给微臣,微臣虽不能拒绝,但可以向公主保证的是——从此与你两看生厌,老死不相往来。”
“你!”司玉琪杏目圆睁,震惊地后退了一小步。这话说的太绝,明显在警告她,既是她成功的嫁给了牧斐,也只能注定做个有名无实的怨偶夫妻。
牧斐拱手做辑,客客气气地说:“该说的话我已经都说清楚了,还往公主好自为之。”
秦无双醒来的时候,日已西斜。见自己身在朱雀门药铺稍稍有些意外,又听半夏将昨夜出宫前后之事详说了一番,这才弄清楚原委。
她垂眸看着手中的水杯不说话,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昏迷前记住的那句话,——“秦无双,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