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越带着人,小心翼翼地进了殿内。
随着一道道的殿门翻转而开,屋外的暖阳丝丝缕缕地照进了昏暗的殿内。
金鹤仙兽的嘴里吐出的寥寥青烟,在光照之下冉冉而起。
屋内一片金玉紫木折射出光来。
李群越躬身掀开帘子,对着一扇群山浩海屏风后面笑道:“太子殿下,下了多日的雪,难得的放了晴,您可要出来疏散疏散筋骨?”
屏风后头传来镇纸的声音,不一会却见一人玄衣博带,自屏风后转出身来。
颀长挺拔的身影映在屏风之上,阳光打在面上似透明一般,浓密的睫毛在眼下留出一片阴影。
此刻迎着光辨不出神色。
李群越见人出来,忙上前笑道:“殿下您瞧,这日头暖和着,奴婢一早还听到鸟叫声了呢。”
“嗯。”
赵玄亦站在门廊下,略微伸了伸身体。
李群越进言道:“殿下您近日劳累,身子骨都瞧着弱了些。奴婢已着武备院候着,您若是有兴致,不妨活泛一番,让奴婢们伺候您跑马练拳,松松筋骨。”
赵玄亦微抬头,瞧见宫城四处白雪皑皑,在冬日阳光下格外清亮。
铁马叮叮清脆悦耳,连带着多日来的国丧阴霾都消散许多。
国丧已一月,按皇家制,便是除了丧。
只是宫中朝堂并未清闲,反而更是忙得人仰马翻。
如今唯有一件天大的事,便是要筹备新帝的登基仪式,如此国之大事,半点差错不敢出。
只是正主赵玄亦本人近日反而闲了下来。
虽是他的登基仪式,却不必他本人做什么,自有亲顾大臣们料理妥当。
闷了多月,赵玄亦想了想道:“既要跑马,宫内有什么意趣,孤去宫外跑跑。”
侍立一旁的王忠信听闻,忙行礼道:“臣立时去准备。”
“不必了,”赵玄亦摆手道,“你一人便可,其余人不必跟着。”
王忠信少有的犹疑一瞬,跪地磕头道:“太子殿下,宫外到底不比宫内,如今非常时期,殿下身系社稷安危,便是擦破点皮臣也万死难咎。臣恳请多带些人手悄悄跟着吧,定不敢来扰您。”
赵玄亦却不再言语,一张脸上淡淡地没什么表情。
只是吩咐李群越服侍更衣。
王忠信久伴在侧,知道殿下的脾气,再劝无用,只得立时遣了人往各宫门处传信。
一会更衣出来,已有小太监牵了马来。
赵玄亦走出殿外,一声不吭上前接过缰绳,一翻身已是跃上了马背。
而后“驾”地一声,那匹黑云马已如离弦之箭,马蹄溅起飞雪,竟直接从文元殿门口往南冲了出去!
众人大惊,一时兵荒马乱。
王忠信不敢违旨,自也不敢叫上其他人,自己忙一面飞奔上前跟着,一面又忙吩咐禁军。
众禁军领命,又飞奔着跟着去往南宫门处传信开门。
万不敢有人不知底细拦在前头。
一时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在久寂的紫禁城上空,惊起过冬的麻雀哗啦啦飞起一大片。
赵玄亦骑着马一路畅通无阻,自文元殿一口气跑出了宫城。
直到在金水桥边方才勒停了马,这才瞧见前头远处似乎几辆宫制马车慢腾腾地也往南去。
遂转头问一旁的南宫门统领:“那些是什么人?为何出宫去。”
那统领慌忙跪地磕头道:“回太子殿下,那是广储司的宫人。今日正是广储司的采买日。太子殿下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