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继续想,泸江上下传开这件事……”
“则泸江上下的苦力都会要求工伤赔付。”小姑娘果然一点就透。
秦梵音醒悟道:“雨歇,我懂了朱老爷的想法了。”然后她快乐的说:“那为了全体苦力,这事更得争一争了!”萧雨歇震惊。
罐子的事传到了朱家没一会儿,田三跟着朱勤来了,田三特意从柜台里往外面正对江水搬了一把椅子,朱勤威严坐下。
田三一把把秦梵音揪了出来,喊搬运的大家都停下手,把她如何偷了柜上四十两私自送给罐子的事情说了个大概,“今天老爷着我当着大家的面责打秦梵音二十扁担。各位咱们自己仔细着别在码头上受了伤,受伤了没有工钱还要自己看伤,这是咱们行当的规矩,可是千万不要生了那个讹东家的心。有些人,应该想明白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身契在手,你的命都是老爷的,抬举你做了账房,你还妄想做起了朱家的主、渡口镇码头行的主了?真是个贱命主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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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扁担是要命的”,田三刚一抬手,萧雨歇拉住他。
田三当下收了势,不怀好意的笑问:“萧账房,你可有秦丫头的身契,如果没有,你用什么拦我?”
萧雨歇面向朱勤拱手,“老爷,秦梵音最近两个月的表现您心若明镜,她有异于常人的商业嗅觉,倘若打杀了,不是找个一般的账房能够比的。”
朱勤当然知道因她独到眼光得了十万两白银,但他已权衡定利弊,决绝道:“她能耐确实不一般,可她不尊主人,一个不听话的仆从,有能耐便更是祸端。”
萧雨歇说:“柜上的钥匙只有我有,没有我的授意,秦梵音拿不了钱,这事是应该算在我头上的。”
萧雨歇是雇工,上私刑是犯法的。田三眼神询问朱勤。
朱勤决绝:“萧账房当然也有问题,你的问题我们另外处置。这二十扁担就是考虑后对秦梵音她自己行为的量刑。”
萧雨歇不罢休:“那我替她领了。替,总可以吧?”自愿是没有官司问题了,但萧雨歇的身子显然是吃不住二十扁担的。田三,眼神再次划过老爷。
王五说:“我来替几扁担。”
牛二也说:“我也替几扁担。”
大家纷纷叫嚷着都要替。
朱勤厉声喝止:“替她受刑的,就也替她还那四十两。还要替的吭声!”
苦力里没声音了。牛二想上,但他为难,以他的家底现在也拿不出四十两了。王五要说话,牛二拉住他,他家的状况不能由着他这么任性。只有萧雨歇说:“我替。”
朱勤说:“萧账房,你还欠着一百六十两呢。”
田三也得瑟起来:“你要替,拿出现钱来啊。”
这时候秦梵音才开口,“雨歇,大家,我谢谢你们。我不怕扁担,我上次吃了两扁担很快就好了,你们放心。”秦梵音自恃仙人体质,但在众人看来,秦梵音这是慷慨赴死了,都不忍。
秦梵音继续说到:“你们想,我吃下这二十扁担,朱家赔了罐子脚伤的事,是不是就是事实了?大家以后受了伤,还找朱老板赔钱。”
朱老爷脸色铁青。田三知道不能让她说话了,“啪”一扁担重重砸在了秦梵音的后脑。田三吼叫:“不是赔,是被偷!”秦梵音应声到地,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重击惊到出魂。萧雨歇、牛二、王五还有几个人醒悟过来,赶紧奔过来要查看。
这一下是要命的,只是秦梵音此时身不可被凡人杀。她趴在地上,忍着强烈的晕眩,咬牙说到:“就是赔!我是账房,老爷让我赔的!”
田三举起扁担还要再打。萧雨歇抓住他的手,怒目而视。田三发狠地说:“萧账房,这条命生死都是朱家的,你这样妄加插手,是要吃官司的!”
“朱老爷”,这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声音响起来,“我爹李瓦罐,让我给您送还银钱。”不知道何时,小小来了。她爹说朱老爷肯定责怪那个姐姐,让小小来送还。小小一过来就看到秦梵音挨了一扁担,现在她怕她还恨,她讨厌那个田三,觉得他像话本里的夜叉,她也讨厌那个朱老爷,觉得他像画本里的猛兽,但她忍着眼泪和情绪,举着破烂烂的钱袋,勇敢的走上去。
“不,那是你家的钱!”秦梵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撑起了身子。
田三反应过来,要上去拿钱,被萧雨歇暂时牵制住。
“姐姐……”
“你回去。小小,你把钱还了,你就是认为你爹的命一文不值。”
小小怔住了,她要救这个姐姐,但是她的爹也是天下最最珍贵的,她要怎么办,她小小的脑子在努力的翻腾。
“牛二,你把小小带走。”
牛二一把揽过小小,看了看秦梵音,看了看田三,最后把征询的眼光盯在了萧雨歇的脸上。
秦梵音说:“雨歇,朱勤不会放过我的。别让我的努力成为一个笑话。”
朱勤听到秦梵音姓名相称,牙都恨痒痒了,绝对不能留了。
萧雨歇,看着眼下虚弱的秦梵音,想到她说:“这事更要争一争了”,对牛二说:“送小小回家!告诉罐子钱永远不要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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