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啊!”王婶子朝着他家里努了努嘴,“吴娘子还在你家呢!这一天天的给刘大嫂端药送水,可真勤快呀!”
刘希武一愣,道了声谢,抬步进入院门。
一个身着青绿衣裙的女子正在井边刷洗碗筷,听见动静,抬头看过来,立时放下手中东西,有些局促地站起身:“刘大哥。”
刘希武微微躬身,抱拳行了一礼:“吴娘子。”
“我已经伺候婶子吃过了,厨房还给你留了些,你去用吧。”
姑娘名唤吴珍娘,小户出身,父亲只是京兆府的一个小吏。她脸有些红,头微微低着,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说起来,她这段日子天天往这里跑,街坊邻居都知道她的意思了。
刘希武自然也懂,他道过谢,迟疑着说:“我已让怀安去买了两个婆婢,以后我娘由她们照看,从明日起,你就不用过来了。”
顿了顿,他又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荷包递给她:“这些银子你拿去。”
吴珍娘一愣,继而整张脸变得通红,她气急得跺了跺脚:“谁要你的钱!你当我来是为了钱的吗!”
刘希武苦恼地挠了挠头:“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一个姑娘家,总来不太好……”
吴珍娘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委屈得红了眼眶。
这时候,屋内穿出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武儿,你进来。”
低沉又有威严。
刘希武连忙应道:“是,娘。”
吴珍娘瞪他一眼,捂着脸跑走了。
刘希武叹着气走进屋,不出意料又听到他娘指责他:“珍娘哪里不好?我看挺好。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咱们家草根出身,长安哪户有头有脸的人家看得上我们?就算看上了,心里不知道怎么笑话我们娘俩穷酸呢。娘还这副身体,把你拖累成这样……得亏有珍娘这么好的姑娘,你还不好好珍惜!”
他娘这么说了,刘希武就只能垂着头听着。
自个儿娘身体不好,常年吃药,他那点俸禄就没攒下来多少,长安城寸土寸金,连买下这个宅子的钱,都是他问朱继成借了点儿才买来的。
他为人低调,这巷子上的邻居,没人知道他其实是秦王的亲信,现在在禁军当差。
他是混得真差……珍娘,倒也是个好的。
一开始的时候,他没什么心思。但被他娘说的次数多了,他也有些动摇。口上只说:“娘,再等等吧,这才多久。”
但珍娘确实每天来,风雨无阻,久而久之,刘希武竟也习惯了。
在他娘与珍娘的双重压力之下,刘希武向吴家提了亲。定下婚期之后,又去求秦王给他主婚。
杨昪仍在书房画画,刘希武低垂着头,只余光瞥见纸上隐约的一个人影,似乎是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