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昪眉头一皱,他一目十行地扫过信纸上的内容,道:“叫上刘希武,去王府说吧。”
朱继成应诺,然后一行人便向宫门处大步走去,走了一段路,杨昪习惯性摸向腰间,却触到了一手空。
——那里挂着他的腰牌,可能是刚刚与郑嘉禾亲密的时候,落在蓬莱殿了。
“你先去王府,本王随后就到。”
朱继成应诺,杨昪又转身,往蓬莱殿去了。
……
蓬莱殿内。
琉璃步入室内,看到郑嘉禾倚靠在榻上,走上来为她换衣梳妆。
郑嘉禾吩咐道:“夜里照样不要让外人靠近,秦王会过来。你找几个人,把后面的汤池收拾好……后面的不用我再说了吧?”
琉璃听懂了太后话里的意思,连忙点头:“奴婢知道了。”
蓬莱殿的汤池很大,平日里郑嘉禾沐浴,很少用这么大的池子,一直是让宫人们备木桶的。
这收拾汤池……怕是要与秦王一起用。
而后面会发生什么,琉璃自然明白。她有些感慨,太后娘娘与秦王殿下也处了这么久了,始终没有到最后那一步,今日只是回了郑家一趟,就让娘娘下定了决心。
她给郑嘉禾梳着头,小声道:“奴婢今日瞧见华阳县主,真觉得她跟从前一模一样。”
都是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明媚好看,一点都不显老,甚至还更年轻了。
郑嘉禾莞尔:“阿娘在外面过得舒心,自然也显年轻。”
都说相由心生,心里畅快,面上精神就好。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是微微蹙眉:“我这几年呢?是不是老了?”
琉璃连忙道:“娘娘哪里的话,您如今是风华正茂。”
郑嘉禾轻摇了下头。
“你不必这么说,我自己的状态,我还是知道的。”
镜中的自己,虽然皮相上没什么老态,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她劳心劳力,算计太多,目中再也没有少女时期的那种灵动感。
但也没什么可惜的。
少女掌不了权,而她可以。
琉璃一边慢慢给郑嘉禾梳顺头发,一边听她说话。
“我阿娘年轻的时候,跟我从前是一样的。”郑嘉禾道,“天真,有点小聪明,不服输。我们甚至连遇到的男人都差不多,一样的无能、好色、卑劣。只是阿娘选择了远离这一切,去追逐她自己的梦,而我……”
琉璃接话问:“娘娘是怎样?”
镜中的人梳起高髻,看起来凛然不可冒犯。
郑嘉禾扬起微笑:“我选择掌控这一切。”
琉璃懵懂地看着郑嘉禾,想起曾经的关于先帝驾崩的传言,以及这两年来,掌权的太后娘娘身上发生的变化,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