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昪知道她对现在就传流言不太满意,而且也确实是因为他那日没有注意才导致的,因此他略觉理亏,这几日与她在外人面前,都严格守礼,一丝一毫都不敢逾矩。
郑嘉禾却没说这事,她道:“长宁一直没有下落,北戎那边的线索已经断了,我打算再派些人去往西域。”
杨昪嗯了声,颔首:“我也往凉州那边修书一封,让我的部下多留意。”
郑嘉禾心中一动,看着他道:“部下?那不如让我的人先去凉州城外的驻地,找到你的亲信部下,对一下消息,然后再往西域。”
杨昪略一思索:“也可。”
郑嘉禾便问他在西北驻地的详细情况,包括各将领掌兵能力,对他的忠诚度,营地兵力的大致分布情况。杨昪索性直接摊开一张纸,用狼毫沾满了墨汁,为她画了一幅玄甲军在西北驻地驻扎营帐的地图。
郑嘉禾将他讲述的内容一一记下,转头望向他的侧脸,看着他神色认真、毫无保留地把这些都告诉她,一时有些出神。
杨昪被她盯了许久,不免耳热,侧目看她,轻斥道:“你有在听吗?”
“听着呢,”郑嘉禾笑了一下,伸手把那张纸从桌子上拿了起来,然后撕毁,“这些东西可都是机密,不能让人看见。”
杨昪眉头轻挑,嗯了声:“是要小心些。不过是你问起,我便告诉你罢了。”
郑嘉禾转身走了几步,把撕碎的纸屑扔在炭盆里,火舌一卷,那些纸屑顿时便成了一团焦黑。
在这方面,他还挺信她的。
可她的内心却是如此卑劣。
郑嘉禾回到杨昪的身边,拉着他在榻上坐下,她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含笑道:“上次我还想问你在西北的事,结果你累得睡着了。”
杨昪一愣:“你问了什么?”
郑嘉禾拉过他的手,两手捏着他带了薄茧的指节把玩:“不是说要找时间跟你一起去看灯会吗?我问你以前在西北过年的时候,有没有这种活动。”
杨昪回忆了一下:“刚到边关的时候,前两年,我都是在凉州刺史府家中过年。”
郑嘉禾了然道:“看来你们的交情不错。”
怪不得之前王太医的事爆发的时候,他能帮她往凉州那边传消息,快速找到王太医的家人,让他翻供。
杨昪颔首:“是不错。不过我一般待到后半夜就走了,接下来几日,都是去军营过的。”
郑嘉禾听着惊讶:“这么辛苦做什么?”
杨昪环住她的肩膀,下巴抵在她的发上,轻轻地蹭了蹭。
“因为没有别的事可做。”
郑嘉禾怔住。一种难言的滋味从心头涌起,蔓延到胸前,再到喉口,有些酸酸的。她侧过头,看见他坚挺硬朗的下颔线,又问:“那为什么第三年不在刺史府中过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