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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第1页）

弗洛伊德问：&ldo;发生了什么事？&rdo;

女助手结巴着说：&ldo;病……病人……&rdo;

&ldo;病人怎么了？&rdo;

&ldo;病人……消失了！&rdo;

什么叫病人消失了？弗洛伊德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站起来，女助手扶住他，害怕他因为惊恐而摔倒。费洛伊德看了看治疗室，没有发现肖珠。治疗室是封闭的，除了通往弗洛伊德的这间，没有任何出口，屋内也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看来，肖珠确实是消失了。弗洛伊德拿过女助手的注射器，仔细看了起来，问道：&ldo;你确信这里面装的是镇定剂吗？&rdo;

&ldo;是的，绝对没错。&rdo;

弗洛伊德久久地、久久地盯着注射器看，这个一直治疗臆想和幻觉的人，此刻，也产生了强烈的臆想和幻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能使东西消失的神奇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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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肖珠隐隐听见耳边有叫喊声，匆忙的脚步声，似乎乱成一片。她想睁开眼睛，但努力了几次，也没有睁开。这时候，她听见有人叫了一声：&ldo;瞧，这儿还有一位。&rdo;

她感觉有人把她抬起来，放在一个平而软的东西上，似乎被人抬着走。耳边又传来一句话：&ldo;看起来，还是个东方姑娘。&rdo;

肖珠睁开眼睛，这回她弄清楚了，她正被人用担架抬着，估计是要往医院里送。她判断了一下，自己刚被抬出一个会议厅一样的地方，她看了看那上面的字，是法文--现代俱乐部。已经到了巴黎？肖珠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现代俱乐部，是萨特进行演讲的地方。在1945年10月，萨特的名声如日中天之时，萨特在现代俱乐部进行名为《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的演讲，人们蜂拥而至，听众如痴如狂，里面挤满了人，还有更多的人要往里挤，结果，有几名妇女被挤晕在地。

&ldo;啊，&rdo;肖珠想，&ldo;自己也加入了被挤晕者的行列？&rdo;

肖珠突然想起要被弗洛伊德打镇静剂的恐惧，一下坐了起来，大声叫着：&ldo;我不是被挤晕的，我是被吓晕的。&rdo;

&ldo;女士，请您躺好，&rdo;抬担架的人吓了一跳，&ldo;很抱歉，我们的现场管理不善，让尊贵的女士们受惊了。&rdo;

&ldo;我没事，我真的没事，&rdo;肖珠只好先躺下，&ldo;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ldo;我们得对您进行全身检查。&rdo;说着，他们把他抬上了一辆救护车，由于战争刚刚结束，在德军占领过的巴黎，物资奇缺，救护车是用一辆旧的吉普改装而成的，外表笨拙，漆皮也掉了几块，不过车上的医护人员很出色，动作麻利，很快将三四个妇女安排妥当，放在在整洁的病床上，并进行常规检查。显然，这是战时训练的成果。

肖珠和另外三个法国妇女被安顿下来，那三个妇女显得伤得不轻，鼻青脸肿的，有一个妇女的胳膊也出了问题，看样子，应该是轻微骨折。这时，走进来一个圆头圆脑的胖子，再次向她们道歉。医生走了进来，对她们再次进行了详细检查。检查肖珠时，医生露出奇怪的表情。肖珠说：&ldo;我跟他们说了，我什么问题也没有，可他们不信。&rdo;

医生站起来，向胖子耸耸肩：&ldo;她很健康，没有受伤。&rdo;

楼道里传来轻柔的护士的声音：&ldo;萨特先生，她们都在这边。&rdo;

在众人的簇拥下，一个矮个子男人走了进来。胖子迎了上去，握了握矮个男人的手：&ldo;萨特先生，您好。&rdo;

肖珠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萨特吗？也许女孩子总是喜欢以貌取人，她一时难以把种种荣耀和光环，加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在肖珠的俗眼里，他戴着一副奇怪的圆眼镜，眼镜后面的一双眼睛大大的，倒是有神，但左眼斜视。所以，以萨特的个性，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同时对两个女人抛媚眼。

然而萨特的智慧是无与伦比的，外表对心灵没有任何伤害。

萨特的右后方站着一个女士，端庄娴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两只眼睛透着犀利的目光。萨特问了医生几句话，然后回头对女士说话，似乎是在开玩笑：&ldo;波伏瓦，这些女士都是轻伤，你就不要拿这个大做文章了。&rdo;

波伏瓦笑了笑，目光落在了肖珠脸上。很明显，肖珠典型的东方式脸庞吸引了她，很快，萨特的目光也定了肖珠脸上。肖珠有些不自然起来，她突然想起这两人著名的、奇怪的关系。他们是一生的情人，却从来不是夫妻。萨特刚刚认识波伏瓦时，就对她简述了他的性爱哲学，坦言自己有着与许多女人睡觉的渴望。他说自己的信条是&ldo;旅行、多配偶和透明化&rdo;。他告诉波伏瓦有两种性关系，-种是&ldo;必然的性爱&rdo;，另一种是&ldo;偶然的性爱&rdo;，后者无足轻重，被爱的对象处于&ldo;边缘&rdo;位置。但萨特对波伏瓦的爱是永久的、必然的，她处于&ldo;中心&rdo;而非&ldo;边缘&rdo;。萨特告诉波伏瓦，她当然也完全可以自由地贯彻同一原则，她可以有自己的&ldo;边缘性&rdo;伴侣，只要萨特永远得到她中心的、必然的爱。

萨特还说，无论男女都应该告诉对方自己在做什么，双方都必须显示&ldo;透明度&rdo;。而&ldo;透明度&rdo;的说法，正是知识分子谈论性爱关系时喜欢用的&ldo;公开化&rdo;的代名词，同样的论调，在托尔斯泰和罗素那里也提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