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义面目因激动而涨红,额上的青筋也是条条绽出,他像一个厉鬼一般,张牙舞爪地向着高志洁:“老子揍人从来不要原因,只要是我看不顺眼的,老子想打谁就打谁,你敢打我儿子,就该想到被老子打!你竟敢问老子凭什么打你,真的可笑之极!你出去问一问,访一访,哪个被老子打过的人敢问原因!”
赵连义还没等高志洁有任何反应,巴掌就向着高志洁脸上“呱呱呱”连续扇了几个耳光。打得高志洁晕头转向,找不着南北。
高志洁因为麻木而失去了疼的感觉,他双目欲裂,眼睛就像快要蹦出眼眶似的,他义愤填膺,声泪俱下:“你,你们,简直是强盗,简直是无赖!你们生养的儿子,在学校胡作非为,你们不加管教,为害校园,祸害学生,扰乱学校的教学秩序,你们作为家长,不问青红皂白,不问是非曲直,就来学校闹事,还殴打老师,难道你们眼中就真的没有王法吗?”
马校长看着高志洁被打的惨象,于心不忍,赶忙过来拉住赵连义:“老弟,消消气,千万不要干傻事啊?要是闹出了人命,也不好收拾吧!”
“闹出人命,老子给他抵命!打我的儿子就得有报应,不然还以为赵连义是白给的呢!”赵连义本来就是地痞流氓,干过的架何止百回,虽然人到中年,性子有些煞了,但是一辈子养成的暴躁和凶性却不是轻而易举能够消失的。再者说这人就是怪,除非你不动手,要是动起了手,就会不要命了。赵连义正是被高志洁不明事理不知道低眉折腰的傲气所激发了根深蒂固的煞性,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马校长的劝阻。
“赵老弟,都是朋友,给马某个薄面,就不要再打了!”马校长拉住正要挣脱的赵连义。赵连义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马校长。马校长心惊胆战,心内发虚。
“你们真的可恶可恨!你们——”高志洁倔强地嘟囔着,他就是不服软,就是不讨饶,就是无所畏惧!
其他同来的人站在那里,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场血腥的战斗!他们的脸上溢满了兴高采烈的兴奋和陶醉。
“赵老弟,你歇歇,该哥们上了!”王学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高志洁的身后,他粗壮的嗓门喊了一嗓子,猛地在高志洁的背后照着高志洁的后心捣出两拳,高志洁失去了重心,疼得“哎吆”叫了一声,向前仆地倒在地上。王学孝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他毫不犹豫地跳到了高志洁的背上,把高志洁死死地摁在地上。抡起他久经战阵的拳头,照着高志洁的头上砰砰连砸了三锤。
高志洁在王学孝的身下,根本没有翻本的机会,他就像条落入凶狠渔夫手中的鱼,任他随意的虐待和宰杀。
高志洁被打得头脑发昏,四肢酸软无力,他的右手叠在胸前的地上,王学孝此时像一座山压得他根本无法动弹,他已经彻底地放弃了反抗的想法,或者说这时他根本没有想到反抗,连番暴力的肆虐,已经让他失去了任何意识,他的头紧贴在地上,摇摆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高志洁麻木得连喊疼的本能都失去了。
马校长傻了,王学孝这样疯狂的殴打很有可能会把高志洁的打死的。想到这,他不自禁害怕起来。他急得或者吓得大汗淋漓,汗水多次蒙住他的眼睛,他向着那些前来找账的人叫道:“大家都住手!要是这样打下去,出了人命,你们也会受到牵连的!
听到出人命,同来的有些人害怕了,有些人低声交换着意见,有些人眼睛都望着一个上身穿着黑褐色皮衣的中年的男人,他鹰鼻大眼卧蚕眉,面色阴沉。紧绷着嘴巴。这个人始终没有起来,他就是这样坐着,到目前为止,一句话也没有说。
“钱大哥,这事儿你看呢?”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低声问道。
“嗯,马校长说得对,我们只是来教训教训这个没长眼睛的人,但总不能闹出人命吧!那样会不好收场的!适可而止吧!”原来这个人竟然是俊虎钱仁的老子钱明义,他还真的是深明大义啊!这钱明义混世道的时候,和赵连义和王学孝都是哥们,他们在一起胡作非为早已是家常便饭了。
钱明义起身,向着场子里动手两个人喊道:“算了,别打了!马校长说得没错!给马校长个面子吧!”
王学孝和赵明义就像两条恶狗一样,眼睛红肿得渗出血来,他们意犹未尽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高志洁骂道:“便宜了你个瞎眼鬼了!今后给老子长点记性,不是谁的孩子都能打的!不是谁的闲事儿都能问的,看你还敢不敢充大尾巴狼!”
钱明义向着马校长一抱拳,哈哈哈地笑道:“马校长,不好意思,今天兄弟们做事鲁莽,多有得罪,还请您海涵一二!兄弟们就不多家打扰了,我们还要把姓高的殴打学生的事儿向有关单位检举呢!希望到时候还请马校长实话实说,多多帮忙!”
十来个人呼啦一下,全走个干净。刚才热闹盈天的会议室冷冷清清,血腥味弥漫,马校长止不住一连打了五六个喷嚏。他急忙来到半天没有动静的高志洁的跟前,一边叫着“高主任”,一边伸手在他后背上拍了拍。
可是高志洁根本没有回应他什么。
马校长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不妙,他急忙使劲把高志洁的翻过身来,只见高志洁满脸鲜血,有的地方已经凝固了,结成了疤。露出皮肤的地方颜色苍白,没有了血色。他双目紧闭,呼吸缓慢。马校长吓得魂飞胆破,他急忙打通了派出所的报警电话和卫生院的急救电话。
派出所的人来了!孟指导员亲自带队,同来的还有侯警官。
卫生院的人来了!李雪亲自带队。
派出所的人认真地听取了马校长对当时情况的汇报,对现场做了认真的观察,并做好了相应的笔录,然后让马校长签了字,画了押。因为在学校会议室内,没有其他在场之人,马校长的言辞成为了唯一有价值的证明。
李雪来了,她一见到她心仪的爱戴的高老师倒在血泊中,当时忍不住双目热泪横流,急呼慢喊着“老师”,可是高志洁始终没有清醒过来,他依旧双目紧闭,呼吸缓慢,脸上血液凝结,红一块黑一块,恐怖异常。
李雪仔细地检查了高志洁,流着眼泪,直起身,神情凄然地环视了周围的人。现场每个人的心里都很紧张。尤其是马校长和侯警官。
孟指导员走到李雪的跟前,问道:“怎么样?”
“就要死了!”李雪望着孟指导员和跟在他身边的侯警官没好气地答道,“我要立即把他送到县医院抢救!不然就来不及了!”
孟指导员笑道:“全听李医生的安排!”
李雪的心碎了,昨天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老师,今天就变得这样惨不忍睹,她忍住心痛,安排来人把高志洁用带来的担架把高志洁抬到车上,一边怒不可遏地看着马校长,娇声斥道:“马校长,怎么会这样?作为校长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马校长心里害怕,也自知理亏,不敢看李雪,他低声说道:“他们只是说向高主任问问情况,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李医生现在说什么都无用,还是想想办法先把高主任治好啊!”
李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流着泪对随来的护士和司机说道:“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把高老师送到县医院抢救!”李雪说着,率先向着车上走去,边走边给县医院副主任——她卫校的同学姚真打了电话,让她给安排好接待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