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绮元:“……”
知道对方定是得了消息才会这么问,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认好了:“其实……是我担心三哥胡来,所以才来看看。您也知道,他喝了酒,做事没个分寸,万一事情闹大了,不但丢我们侯府的脸面,爹那边也没法交代。”
陈氏停在她面前,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好端端的,你何时突然这么上心你三哥的事了?”
陈氏以为她是为周承光担心,不由又多说了两句,“平日我也没见你们兄妹俩好成这样?他不欺负你,你不吵他给我添堵,我就谢天谢地了。”
周绮元干声一笑,正要找个理由解释,恰时红杏柔声为她开口道:“夫人,小姐和三少爷到底是亲兄妹,关键时刻,小姐心里还是惦记着三少爷的。”
周绮元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陈氏闻言似是感到认同,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爱怜的抚摸上周绮元的头,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罢了,我也是担心你,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我这心里放心不下。听寅春说你离开了房间,我急得不行,赶紧出来寻你。你平安无事就好。”
周绮元脸上带着歉意:“是我不好,让您担心了。”
“下不为例,以后想去哪里的话,让人转告我一声,我多找几个人陪着你,娘这心里才好放心,”陈氏说到这里,转头朝敬安居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仍有顾虑,“对了,你为何在里面怎么待了这么久?我听说,你三哥早就回房了。”
周绮元脑子一转,神色自若地回道:“三哥砸了他的房间,我让红杏和小桃帮忙收拾了一下。”
陈氏皱起眉头,反问:“他那里不是有两个丫鬟吗?用得着你替他操心?还有,我昨日怎么告诉你的,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娘,”
周绮元眼里一瞬间盈满了怜悯之色,轻声道,“他已经很可怜了。”
陈氏微微一怔,但很快又变作一脸强势,“他可怜什么,他好吃好喝地在这里住着,我从没亏待过他,他还不知足吗?”
周绮元欲要说些什么,下一刻陈氏叹了口气,径自又道,“好了,你宅心仁厚,善解人意,我不责怪你。这次便算了,但往后绝对不能再接近他。”
陈氏出身将门,心高气傲,与丈夫周宜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两人郎才女貌,又是两情相悦,门当户对,多年来,在京中被传为一段佳话,令人艳羡不已。
陈氏精明强干,相夫教子,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说,与周宜夫妻感情也是甚笃,伉俪情深。周宜对她宠爱有加,允诺过只娶她一人,陈氏对此深信不疑。
不想四年前,周宜带回了七岁的周怀安。一夜之间,曾经的承诺、海誓山盟烟消云散,信任土崩瓦解,陈氏心里的难过和失望可想而知。
男人三妻四妾,在外面养个外室,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作为将军府的嫡长女,心气高的陈氏虽然委屈,心里有一百个不乐意,但只能生生咽下这颗苦果,接纳了他与外面女人生下的孩子。
周绮元知道母亲不喜欢周怀安,自他进门起便对他持有偏见。眼下不是帮他说话的时机,只得另想办法。
这时陈氏言归正传道:“昨日你祖母听说你出事了,引发了旧疾,这会儿正卧病在床。眼下我也无什么要紧事,你且随我过去看望她一眼吧。”
周绮元愣了一下,乖乖应了一声“好”。
*
周绮元跟着母亲来到东院,只见庭中红梅正盛,修竹苍翠,阳光透过长廊,铺就一地温暖的光辉,金光灿灿,异常惬意。
陈氏同院里的丫鬟说了一声,那丫鬟进屋通报。不多时,对方从里面出来,示意两人进去说话。
母女二人走进孟老夫人房中,彼时,老太太头戴绣花抹额,容貌慈祥,老态龙钟地靠坐在床头,由着身边的婆子伺候喂药。
陈氏带着周绮元走近前,向她问了句安。
孟老夫人昨日便得了消息,知道孙女平安无事了,放了心。眼下慈笑着招手道:“元元快过来,祖母看看你身体恢复得如何了。”
身边仆妇端着药碗往后退去,给周绮元让出位置。
周绮元走到床边,跪在床前一张垫子上,由着孟老夫人抬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嘘寒问暖。
待祖孙续完话,孟老夫人这才偏过头,对陈氏道,“我儿远在赤峰镇守杀敌,战事紧张,在信中,就别提这次意外了,以免他分心,发生闪失。”
陈氏颔首答应:“娘放心,儿媳自有分寸,不会在信中提起的。”
孟老夫人闻言安了心,又沉吟道:“还有一事,就是怀安那孩子。我听说,昨日你罚他在外面跪了一日,坦白来讲,你做得有些过分了。”
陈氏闻言一僵。
孟老夫人虽已年过花甲,但说话仍见底气,继续又道,“我知道你心里膈应他,但这次之事,你没有证据确定是他所为,全凭自己的猜测,委实不该。”
陈氏面色变得难看起来,本想说“兴许是那人克的”,但转念一想,孟老夫人最忌讳这个,自知说了也是无用,还反遭一顿数落,只得无奈颔首应道:“您教训得是。”
孟老夫人思想传统守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