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铭:“郑学士无需客套,日后,还请多多关照才是。”
眼见这两人在面前相互客套,其他人只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郑初柔倒是有意想要阻拦,但是魏楚铭对待父亲的态度着实有些过好,以至于还没来得及开口,郑鸿儒就已经一脸信任地点下了头,毫无察觉自己已经将女儿给送了出去,拦都拦不住。
看着男人毫无破绽的笑容,她不由朝着庭院里看了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却是不忍朝萧欲那边看去了。
这几日,郑茹兰与萧欲相处得颇为和睦,她的心里也是欣喜。
但另一方面,身为姐姐,她多少可以感觉到自家妹妹可能连自己都还未觉察的心思。
若是真的可以与心上人情投意合也就罢了,只是她着实不知,与魏楚铭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男人扯上关系,对郑茹兰而言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
郑茹兰从行宫被带回首辅府上,已经是傍晚时分。
魏楚铭对她的说辞同郑鸿儒的那套如出一辙,但是她毕竟与这个男人接触久了,也变得没那么好骗了。
眼见下人们忙忙碌碌地整理着,她独自一人搬了条椅子坐在门口,终于等到了魏楚铭的到来。
没等对方开口,郑茹兰已经先一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将他拉到了无人的角落,压低了声音问道:“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魏楚铭垂眸看了一眼她那恢复了不少神采的脸色,勾了勾嘴角:“能出什么事?”
郑茹兰盯着他仔细地看了许久,回想起当时在行宫别院那显然有些异样的神态,狐疑地拧起了眉心:“没出事,你为何要将我带回这里?”
魏楚铭:“缘由我已经同你说过了。”
郑茹兰没说话,一脸“我信了你才有鬼”的表情。
奈何她还是低估了魏楚铭那厚脸皮的程度,即使被这样审视般的视线盯着,依旧面色未改分毫,还颇有兴致地赏起了景来。
清秋恰好差人送了新的被褥进来,一抬头看到那一高一矮站在庭院中的两个人影,眼底不由闪过一抹笑意。
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收回那颇为八卦的视线。
这时候已经夕阳渐落,庭院中也有了一种黄昏独特的美。
郑茹兰见从魏楚铭的口中套不出话来,眸底的神色转了转,正想打其他主意,便听头顶上淡淡地传来了一句:“别动。”
她下意识地顿住了动作,将视线稍稍地往上移了片刻,只见魏楚铭毫无预兆地忽然靠近了过来。
郑茹兰的呼吸蓦然停滞,便见魏楚铭就这样停在了咫尺的位置,语调带笑:“头上拈了片叶子而已,需要这么紧张?”
这样低低的声音有些许微哑,触感几乎是擦着头顶上的发丝拂过。
郑茹兰看清楚了那指尖上拾起的落叶,但在这样调侃的语调下到底还是忍不住地羞红了脸,略有些恼怒地轻轻推了一把:“捡叶子就捡叶子,要靠这么近做什么!”
虽然她低下了头,魏楚铭还是瞥见了耳根处那可疑的红晕,轻笑出声:“好像是这个道理。”
郑茹兰感觉自己莫名遭到了调戏,而这个老淫贼居然还毫无悔意地在这里嘲笑他,顿觉怒从心中起:“有什么好笑的!”
头顶上的笑声居然真的安静了下来。
郑茹兰只以为魏楚铭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刚想继续说教上几句,结果一抬头,所有的话语顿时只剩下意识的关切:“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魏楚铭还是平日里冷静的语调:“没什么。”
此时的他除了收敛起的笑容之外,看起来似乎确实没什么异常,但是郑茹兰依旧一眼就留意到了那分明有些苍白的脸色。
连额间也已经片刻漫上了一层薄汗。
她的视线往下移去,留意到了魏楚铭捂在上腹部位的右手,脑海中莫名灵光一闪:“是不是胃不舒服?”
魏楚铭当初刚刚协助唐阳焱登基时,朝中可以说是一团乱麻,他没日没夜地处理政事军务,接连几日不眠不休都是常有的事,早就搞坏了自己的胃。后来局势稳定下来之后,稳定了作息,才算通过膳食慢慢调理了过来,倒是已经许久没有犯病了。
然而,前几日他一直被唐阳焱扣在行宫中,虽然有人专门照顾,但是因为心中有事,胃口不佳下也便没有多少进食,只是有一顿没一顿地随便吃了几口。随后又为了救郑茹兰跳入了那寒冷的湖水中,再加上陆陆续续的在外头吹了不少冷风,这样内外刺激共同一作用,本就脆弱的胃终于彻底地发作了起来。
其实对魏楚铭而言,胃痛这种小毛病确实并没有太放心上,虽然此时阵阵痛觉从体内涌上时不可避免地勾起了冷汗,但是稍微忍上一忍,也就像以前那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