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玄玉抚唇笑了笑,“怎么,那株墙头草想改攀太子这高枝?”“要不要下官派人把他盯牢点?”与玄玉同在一条船上的康定复,可不允许在他们的地盘上还有个想扯他们后腿的人。“有初晴盯着就行了。”袁天印不赞同地摇首,“若是打草惊蛇,只怕太子反而会对咱们更加提防。”玄玉也同意,“就照师傅说的办。”“还有一事。″在京城布有眼线的康定宴,在玄玉交待过后,一年来一直替他盯着某些人,“日前宣王凤翔与皇叔贺玄武已从太原返京,准备为圣上贺寿。”说起那个自请为太原总管的凤翔,玄玉的表情即转为严肃。“太原那方面,情况如何?”好歹他也和凤翔做兄弟做了这么多年,凤翔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凤翔又是为何会挑上太原,他心底当然有谱。“如旧,宣王仍是没什么动静。”派去太原那边的探子回报,凤翔仍是和上任时一样,处处讨异姓王欢心外,并没有什么额外的举动。玄玉却不如此作想,“师傅看呢?”“表面上,宣王是按兵不动,但袁某以为,不出三年,太原就将为宣王所有。”袁天印在说出推论之余,不忘再催上一催,“咱们必须赶在宣王拿下太原之前,及早让东西运河浚通,次再贯通南北运河。”玄玉马上朝康定宴吩咐,“去准备一下,两日后返京。”“是。”“王爷,此次回京,你可别带上余丹波。”在康定宴走后,袁天印忙不迭地向他叮咛。“为何?”余丹波是他手底下的红人,他要返京,余丹波按理自是同去,不带他去,这才反而招人疑猜。“为太子。”余丹波的威名,长安百官皆知,太子手下虽众将如云,但这可不代表太子也愿意其他王爷手下有着猛将,目前朝中各路人马都想将前途大好的余丹波收编旗下,万一余丹波这一去,遭太子收拢不成,反成了太子的眼中钉怎么办?“师傅你呢?你也不与我回京?”明白他用意的玄玉,沉吟了一会,转眼看向同样也很容易遭人盯上的他。袁天印只是轻轻摇首,“为了王爷着想,袁某不能去,也不该去。”“我明白了。”也只能孤身回京的玄玉,沉稳地向他颔首,“我会多加小心。”回京贺寿的玄玉,于建羽皇帝圣诞后三日,上朝递建言,为繁荣民生经济、为便利全国交通,朝庭可浚通自洛阳至扬州原有的邢历与运河,开凿成为东西向运河,如此一来,运河沿途州都将得以繁荣且有灌溉之利,东西往来米粮、茶、盐亦可缩短时间,朝庭行政也可更加便利。在东西运河竣工后,届时只需再浚通南北运河,一旦全国水陆网竣工后,预计朝庭将可增加税收至少四成。在听过朝中众臣意见,并得太子灵恩大力支持后,圣上当朝钦允此谏,而后玄玉又再力荐漕运总督由熟悉水事的洛阳太守康定宴出任,而玄玉则全程监工,对朝庭负起全责。“两年没见,你变了不少。”一下朝就召他进宫的灵恩,端详了他半晌,“如何,在洛阳过得好吗?”“托太子的福。”站在殿门处的玄玉,恭谨地弯身向他回复。“瞧,你又来了,不都说过自家人就别管那些礼数了?”灵恩皱了皱眉,拉过他的手,在他掌背上拍了拍,“哪,这么久没回京,你这一回京,可还真吓了众王公大臣一跳。”“是吗?”被他拉着走的玄玉,边走边含混地笑着。“好端端的,你怎会想开凿运河?”将他拉至殿中后,灵恩止住了脚步,脸上似泛着浓浓的不解。“太子胡涂了,在朝上时,我不都已奏明过父皇原委了7”适时扮乖的玄玉,笑着提醒他。“是如此没错,但……”灵恩沉吟了一会,复而状似责怪地拍拍他的肩,“我说老二,有心为朝庭做事是很好,但下回,你就别这么出其不意了,早点知会我一声,我好先心里摆份谱,而你也好多个人手帮忙,别光净是一个人在那独自瞎忙。”好让他先在心里摆份谱?玄玉没料到将每个皇弟都摸个一清二楚的灵恩,还真想在人前演戏。无论是长安抑或洛阳,事事皆在灵恩眼下,一有风吹草动,远在宫中的灵恩随即知情,他们这些皇弟们,若想背着灵恩干什么事……灵恩怎可能不知情?别说是他了,他想就连自请至太原已有一年多的风翔,只怕身边也有灵恩的人手在监视,而凤翔腹里有着什么心思,灵恩也应当是将它摸个透彻。“是。”不想让灵恩知道他早已知情的玄玉,配合地向他颌首。“听说,你得了个勇将?”信步走至坐榻旁,招了宫女沏上两碗茶后,灵恩扬手招他坐下边揭开茶碗碗盖,碗盅盖一掀,阵阵茶香顿时迎面而扑来。“勇将?”玄玉偏首想了想,而后也来到他的身旁落坐,“太子指的是余丹波?”“嗯,我一直都很想见见他这号名震朝野的人物。”前阵子翟相才同他提起,那个叫余丹波的,以最节省的兵力在最短时问内救出洛阳太守不说,还剿清了河南府的流寇,这等人才,他是该会会的。“太子过奖了。”状似谦虚的玄玉,感谢地将两手朝他一揖,“这次回朝,我并未携余丹波同来,他现下人在永嘉练兵。”灵思敏感地挑高眉,“练兵?”放眼国内,无战无扰,太平得很,既无战端那何需练兵练得就连主子回京也不跟着来?玄玉早备好了一番说词,“河南府长年受流寇所扰,虽说上回是剿平了流寇十万,但仍是有为数不少的散寇在阿南府一带走动。”“这样啊。”灵思明白地点了个头后,带笑地举起茶碗,以茶代酒地向他致谢,“辛苦你了,河南府长年来不安定,多亏有你,才能在短时问内将河南府整顿得这么令人刮目相看,往后,还得劳你代父皇多费点神。″玄玉连忙推辞,“哪里,这是我该做的。”“对了。”品尝着香茗的灵恩,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手底下是否还有个叫袁天印的人?”举碗欲饮的玄玉,微微怔顿了一会,努力保持泰然不动的他,若无其事地啜了一口香馥的茶汤后,才抬首回禀。“他是我的王傅。”灵恩一脸好奇,“怎也没见你带他回京?”到底是何方人物,才会让玄玉宁可不给他回京出头的机会,也要将他私藏在洛阳?玄玉一手搁下茶碗,淡淡地笑道:“师傅原是一介布衣,为王傅后,怎么也习惯不了大场面,为免他回京将会失礼,所以就没带上他了。”“下次回京,别忘了把他带来给我看看,到时,我再帮你把他往上拉个几品。”始终都查不清袁天印底细的灵恩,探不着半点想知道的口风,也只能惋惜错过一回良机。“谢太子——”在玄玉又想揖手致谢时,灵恩忙伸手扶起他。“举手之劳,谢什么?”灵恩没好气地睨他一眼,“你呀,才离京几年就跟我这大哥这么生分?”若灵恩脸上的这分关心是真的,或许今日,他们兄弟间的感情,也就不会变调了吧?凝视着他的玄玉,恍惚地在心中数算着,距离上一回灵恩真正对他露出关怀的眼神,究竟是在何时。脑海中的记忆走得太远,虽说那些过往,在他心头上都已有些模糊了,但他依旧还清晰地记得,那个与皇姐一同努力保护众弟们的这个大哥,当年是什么模样。当年的灵恩……“玄玉?”见他一径瞧着自己发呆,灵恩不解地出声。他连忙回过神来,“没事。”“启票殿下,紊节公主邀齐王过府一叙。”“太子?”正想脱身的玄玉,听了马上捉住良机。灵恩一手轻抚着下颌,“自你到洛阳后,就没再见过你皇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