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人继续策马扬鞭,向北而去。
且说这一日来到亳州,曹端本待直穿而过,忽听朱松说道:&ldo;这亳州地界,倒也人杰地灵,远有一代奸雄曹阿满,近有女中须眉花木兰,一奸一忠,一逆一孝,倒也交相辉映。听说好人眼中的天空是蓝色的,就是不知道曹操眼中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rdo;
曹端早就知道曹操是亳州人,却不知道花木兰也是亳州人,不由兴趣大起。当下,他也顾不上纠正朱松对自己的本家魏武帝曹公的偏见,说道:&ldo;咱们去看看!&rdo;
朱松早就想四处游逛一番了,只是碍于曹端的&ldo;大义凛然&rdo;,实在不好说出口而已,闻言暗喜,嘴上却&ldo;奇&rdo;道:&ldo;大哥不是说男儿丈夫,应该以什么事业为重,不能随意游山玩水的吗?&ldo;
曹端说道:&ldo;亏你是读书人,一点也不知道圆转变通,你没有听说过&lso;此一时,彼一时&rso;吗?再说,我们只是进亳州城看看,怎么就是游山玩水了?遮莫你家的山水都长在城里,街市房舍反建在山上不成?再者,象花木兰这样的奇女子,咱们后世之人正当好好前去瞻仰膜拜一番。说不定沾上一点她老人家的仙气,以后你也找到一个她那样不让须眉的浑家呢!&rdo;
旁边的云东不由拍手叫好不已。朱松笑着向他道:&ldo;我说云小弟,这一拜我看你就不用去拜了,若是花姐姐在天有灵,真的赐予你一个像她一样武艺高强,威猛无比的媳妇,恐怕你&lso;鸡鸡复鸡鸡,鸡鸡变青丝&rso;难以承受其重呢!&rdo;
曹端听得暗叹不已,为这样斯文扫地的读书人而羞愧不已。
不想,云东年纪虽小,胆子却壮,他牛气哄哄地说道:&ldo;说我象青丝,我看你才是青丝呢,方才你在路边撒尿的时候,我都看见了!&rdo;
曹端听得&ldo;哈哈&rdo;大笑,对着云东竖起拇指,当先催马入城。而朱松的脸皮近来虽已颇有赶超曹端的迹象,却仍是受不了云东的言语,心下不由暗暗埋怨曹端:&ldo;人说&lso;近朱者赤,近墨者黑&rso;一点没错,把个以前看起来挺老实的孩子教成这样真是‐‐&rdo;
三人进了城,花木兰故居在亳州城最大的道观扶摇观的旁边,地方十分易找。三人经过扶摇观,但见人来人往,香火鼎盛,而一墙之隔的花木兰故居却是十分冷清,行人稀少,不由心下暗奇。
找来一个路人一问,才知道这扶摇观乃是本朝太祖极为推崇的&ldo;希夷先生&rdo;陈抟老祖所建,因陈抟自号&ldo;扶摇子&rdo;而名。据说当年太祖发动&ldo;陈桥兵变&rdo;,承玺文德殿的时候,他就预言道:&ldo;这回天下定叠也!&rdo;后来,太祖果然平定天下,统御六合,世人莫不对他膜拜不已。就连太祖本人也曾召见他数次,想让他留京为帝师,为自己宣讲道义,都被他拒绝了。
渐渐的,这陈抟便成了道教的一代宗主,信徒广众。而他亲自建立的扶摇观香火一百多年以来都是极为繁盛,甚至还有不少心诚的信徒竟从千里之外专门来此膜拜。
曹端听了不由咋舌,暗道:&ldo;信仰的力量果然是无比强大啊!&rdo;他又想到摩尼教,这不也是一样的吗?方腊是摩尼教的一个小头目,但他显然对于本教并无多少信仰,但他在忠实信徒方百花面前却总要装得自己对明尊是如何如何景仰。这么想来,小方这人的人品也一般啊。
由于花木兰故居之内不能容马进入,云东只好低头接受自己无法进入宅内的残酷现实。
花宅地方十分简陋,除了正中一个正堂之外,旁边便只有一个小小的水池,水池上乃是一个小亭。看管花宅的老人介绍道:&ldo;这花宅原先地方是颇大的,但后来因为要建这扶摇观,便将那边一大片推倒了。如今就剩下这么点地方,恐怕哪天也是说拆就拆呢!&rdo;
曹端听了,不由有些怅然,这花木兰和李清照并列为他最喜欢的一文一武两个女偶像,她的故居化成历史实在不是自己乐意看见的,但是自己又无能为力,毕竟这时代又没有什么&lso;保护文明古迹&rso;的提法,花宅能保持四百多年到今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以前不拆,大概是当地政府还是有些眼光的,知道&ldo;花木兰&rdo;这块活招牌能招来一些旅游人士前来,但是自从扶摇观建起来之后,他们发现还有更好的一块招牌,自然便放弃了原来那块。这种事情说起来有些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意兴索然之下,二人进了正堂,恭恭敬敬地给花木兰上了香,磕了三个响头便闷闷不乐地走了出来。
刚出正堂门口,便见两个年轻人正轻摇纸扇走了进来。曹端见了一个没有忍住,不由&ldo;扑哧&rdo;笑出声来。
第27章螽斯之德
原来这两人虽然也是儒衫纶巾,但显然和朱松这个正牌的翩翩儒生相去甚远。而就曹端的眼光看来,这两人应该都是易弁而钗的女子,原因有二:一则,二人虽然装出一副&ldo;豪情万状&rdo;的样子,但行步之间,仪态还是太过婉转扭捏了,尤其是跟在后边那位年纪稍小一些的;二则,二人眉目太过清秀,尤其是当先那位年纪稍大一点的,完美的瓜子脸蛋上一对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看上去甚是动人‐‐如果这真是一个女子的话。
看见曹端笑,当先那人走了过来,说道:&ldo;兄台为何而乐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