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砰&rdo;的一声,木棍结结实实地砸在大虫的头上,那大虫悲嘶一声,身子向后摔倒。而曹端同时感到手上剧震,木棍差点脱手,他稳住身形定睛一眼,发现那木棍竟然早已生生折断了,手上只剩下了短短的半根。
而就在此时,那蓝衣男子的木棍也已攻到。不想那大虫竟然颇有心智,就地一滚,堪堪躲过。
那蓝衣男子显然没有想到这畜生竟然也会用这样漂亮的身法躲避攻击,一愣之间,那老虎已然一冲而至。那蓝衣男子连忙闪身躲过,但急切之间,右臂还是被虎爪带到,顿时现出一片血迹。
那大虫一扑数丈,一个收势不住,竟然冲到了烧得正旺的屋前,&ldo;啪挞&rdo;两声,一块烧焦的木板正好掉在它的眼前,把它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ldo;它怕火!&rdo;曹端和那蓝衣男子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同样的信息。
两人同时大吼一声,向前冲去。此时的大虫满心只有逃离大火的心思,已经完全心慌意乱了,竟然没有采取任何攻势和守势,只是一味向前窜去。才向前几步,曹端的大腿已经踹至,那老虎被踢得身子歪了一歪,后退一步。它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蓝衣男子的铁拳已经砸到,正巧砸在那大虫的脖颈之上,它被打得再次跌倒。
那大虫受到重创,有些头晕眼花,但身后的燥热还是逼得它鼓起劲来,努力向前冲去。曹端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往前一挥,正好打在正在燃烧的门板上,那门板本就早已被烧得摇摇欲坠,被石头击中,立时向前散落,激起一阵更大的火光。
第34章孙二娘(加更)
&ldo;不要!&rdo;。一个无比凄厉的喊声远远传来。
一切都已经晚了,刚才还很摄人心魄的虎啸声变得越来越凄厉,听得众人有些恻然。
一个红影跑了过来,直向那燃烧着的火焰奔去。看她那动作,显然是想把那猛虎从烈焰之中救起来,但她没有成功,事实上,也不可能成功。大虫的啸声越来越弱,终于没有了声息。
看着二丫那疯狂的动作,曹端心生不忍,虽然她刚刚差点致自己于死命,但对一个女子,曹端还是很难狠下心来。尤其是,这女子如今还是这番半死不活的凄婉欲绝的样子。
&ldo;看来老子还真是太过怜香惜玉了。要是一个男子想杀了我还要吃了我,老子不杀了他吃‐‐额,喂狗吃了他才怪呢!&rdo;曹端一边想着,一边将眼神瞥向那蓝衣男子。
那蓝衣男子显然也是和他差不多的心情,竟对曹端露出一副的表情,将手一摊。
&ldo;哼!不用劳烦你们了,你们这些臭男人,没有一个是好货,杀人越货,什么恶事做不出来?还要在哪里假惺惺的!&rdo;二丫那地狱一般阴森的声音传来。
她整了整衣衫,忽地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猛地纵身跳入了火海。
曹端连忙伸出手来,下意识地想要阻拦,却见她这一跳,顿时将整个房屋都撞塌了,绕烧着的木屑四处纷飞,木板全部轰然倒下,火花比起方才那只大虫被陷进去的时候又不知大了多少。
曹端听着大火里面凄婉的声音,有些黯然地摇了摇头,暗忖道:&ldo;这真是个奇怪的女人,父亲被杀,房子被烧没有表现出一点悲愤之情,却为一只畜生而殉死。不过,这也可见这父亲是一位什么样的父亲!&rdo;
那边那蓝衣男子见了,向曹端道:&ldo;兄台不用奇怪,若我是这个女子的话,也不会为了她那个禽兽父亲之死而悲伤的。&rdo;
曹端忽地想起了方才孙大对自己说的话,不由吃了一惊,道:&ldo;难道方才孙大说的是真的,他们父女‐‐&rdo;
那蓝衣男子说道:&ldo;没错,俗话说&lso;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so;,反过来,可恨之人又何尝没有可怜之处呢?就好比这二丫‐‐&rdo;
曹端点了点头,他忽地又笑道:&ldo;这位兄台,还没有请教尊讳上下呢,我们这样兄台来兄台去的,多不好啊!&rdo;
那蓝衣男子知道曹端乃是故意转移话题,不愿再谈及这个难受的话题,微微一笑道:&ldo;小生姓武名植,草字田岭,河北清和县人氏。兄台你呢?&rdo;
曹端见这么个粗壮汉子自称&ldo;小生&rdo;一时有些不适应,愣了一下,闻言忙道:&ldo;啊,小弟姓曹名端,歙州婺源人氏。&rdo;
两个人攀了一阵交情,曹端才知道自己真的大大看走了眼,这人竟然还是一个和朱松一般的举人。他一向奉行&ldo;读万卷书,行万里路&rdo;的精神,一边四处游历,一边攻书,居然事半功倍,考场得意。
今年年初,他和住在杭州的弟弟一起过完元宵之后便启程前往京城赶考,不想竟在这里遭遇了孙家父女。好在他武功颇为高强,而孙氏父女又以为他中药之后失去了反抗之力,这才逃脱樊笼。不过,虽然逃得性命,还是被孙大击成重伤。好在他在外游历日久,对于草药还知道一些,在山中休养了好些天,这才渐渐痊愈了。
痊愈之后,他便一只隐匿在这附近,调查这对父女的情状。这一调查,他不由吓了一跳,原来,这对父女竟是将借宿的路人杀死卖肉的。人在他们眼里不是人,而叫做&ldo;两脚羊&rdo;,老的男子叫做&ldo;饶把火&rdo;,妇人称作&ldo;不羡羊&rdo;,少年男子呼为&ldo;和骨烂&rdo;,自己吃不完的肉,他们便运到集市上卖了,就说是野兽肉,卖价也就几十文钱一斤。由于本乡人少有来板栗坡的,他们杀的基本都是外乡人,并没有引起官府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