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主动跳出来,居然还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心下不由暗暗佩服此人的镇定,暗想若非处在敌对的位置,此人倒可以拉拢,可惜‐‐
杨戬虽然讶异,但终究还是能稳住自己的表情,坐在石凳上的孟冰涤却花容变色,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天心里一直想着的那个人竟然就在身边,这种感觉让她如坠梦中w&oga;w奇qisuu書网。她忽然想到那封无比直白的&ldo;情书&rdo;,心下不由以颤,一个令她芳心大跳的念头涌上了心头:&ldo;难道他是为了我而来吗?&rdo;
这个念头让他心神变得很乱。&ldo;我该怎么办?&rdo;&ldo;现在王府周围防卫这么严密,他就不怕被抓住吗?&rdo;&ldo;方才旁边又没有人,他要见我,为什么又不出来呢?&rdo;
孟冰涤的心神很乱,她有太多的为什么想问,但却一个也无法真正问出口。杨戬只有一个疑问,却已经毫不迟疑地问了出口:&ldo;半夜三更的,你来干什么?&rdo;
曹端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笑道:&ldo;大官敢是年纪大了,耳朵不怎么好使是吧?我记得我方才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是来赏月的,你没有听到?&rdo;语气间很像是为杨戬年华老去,耳背健忘而惋惜,让旁边的孟冰涤听了,不觉莞尔。
杨戬却觉得这个笑话并不是那么好笑,不过他还是笑了,只是这笑容有些冷:&ldo;哼哼,这样的话,你就是说给三岁小孩听,也不会相信吧。据我所知,你家也是大富之家,还怕少了水榭阳台?赏月何处不可,偏偏跑到这里来‐‐&rdo;
曹端听着,好像有些怕了,一副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引得旁边的孟冰涤心下一阵大跳。她忽地心下一动,暗忖:&ldo;罢了,就当还他吧!&rdo;忽地鼓起勇气说道:&ldo;杨总管不用问了,是我约他来的!&rdo;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场中的三个人一时间好像都没有了语言能力,唯有那些不知名的小虫子还在不知疲倦地聒噪。
孟冰涤一句话说了出来,刚刚鼓起的勇气立时便象个漏了个洞的气球一般,尽数灰飞烟灭。她不觉有些奇怪,我这是怎么了?这样的话也能出口,以后,我以后怎么见人,怎么面对表姐,怎么面对爹娘,怎么面对姐姐?怎么面对‐‐他?
心神大乱之下,她忽然感觉到心头一阵发烧,不由低下头去。
曹端和杨戬二人本来都是目瞪口呆,长大嘴巴说不出话来,见到孟冰涤低下头去,总算都回过神来。
曹端清醒过来,心下一震:&ldo;这时代的女子最注重的就是名誉,若是我承认了私会之事,以后她怎么办?她这一辈子怎么抬起头来做人,怎么面对周围每一个人鄙视的眼神?还有,她家本就陷入了元佑党的漩涡之中,若是这点成为朝中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攻击口实,恐怕孟家也是凶多吉少。况且,今晚他们在算计我,我又何尝不是在算计他们?能因为此事破坏了我的害人大计?&rdo;
想到这里,他再次堆起笑容,说道:&ldo;哈哈,杨大官,孟二小姐多幽默啊,你该学学了,别成天就这样一副死人脸,让人看了少胃口。有一句话不是说了吗:笑一笑,十年少!你杨大官若是笑一笑,定然年轻二十岁,变成一个七十岁的年轻人。&rdo;
孟冰涤虽然不明白&ldo;幽默&rdo;二字是什么意思,但也立即明白曹端这是否认了她的话了。她心下忽地一阵刺痛,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拿耗子的狗儿,好心在别人眼里都成了驴肝肺。于是,她忍住腔中难以抑制的呜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一些:&ldo;两位,既然你们还有话要说,那小女子就不奉陪了。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rdo;
说着,也不待旁边那一个半男人答话,自顾盈盈起身,款款地去了。
杨戬被曹端一番讽刺,心下虽然愤懑,但待得他见到孟冰涤也怒而离去,心下的愤懑立时就变成了欣喜。他看着曹端的眼神立即就变了。
死鱼!对了,就是死鱼!此刻的曹端在他眼里绝对就是一条死得不能再死的鱼儿。杨戬虽然向来就不是一个心怀宽广的人,但对于死物,他却还是有着起码的宽容和尊重的,死者为大嘛,这点他懂。
于是,他又拾起了忘却了很久的礼貌:&ldo;她走了,我说曹大官人,这回没有他人在场了,您能不能赐告一下,你老人家莅临本地,到底是为了何事呢?&rdo;
死鱼,哦,曹端对于杨戬的谦逊显然是极为满意,他走上前去,轻轻拍着杨戬的肩膀说道:&ldo;对了,就这样。我说小杨啊,我本来因为你已经无可救药了,如今看来倒是我走眼了,你竟然也有这样谦逊的一面啊!好,很好,不要骄傲,好好保持,以后事业上一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看你如此谦虚好学,我就勉为其难,教你一个乖‐‐&rdo;
杨戬终于有些发觉自己脾气好像也不象自己想象的那般好,他忽然发现自己对于死鱼也不自觉地生出了一种怒气。好不容易平抑下这股子怒气,他继续谦逊地做出洗耳恭听状。
就见曹端作势要说,半晌之后,他嘴里却还是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正在杨戬欲要发飙之际,忽听曹端的声音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ldo;我还是不能教你这个乖,因为有些话,我还是要当着大王的面说。你知道的,这种机密要事,你这种做不了主的寺‐‐官人还是不便知道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