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河川虽然上班挺忙,但他当侦察兵和保卫科长长期养成的习惯,就是下意识地观察周围的人。
赵盼儿喜欢方毅,这在大杂院里不是秘密。就算盛河川不爱听八卦,盛景也没跟他讲过这个,他也能看得出来。
现在赵盼儿去了方毅房间,那自然不是偷东西,而是为了勾引他,甚至脱光了钻到方毅被窝里。
等方毅回屋里,就算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看到,她一嚷一寻死,方毅迫于压力就不得不娶她。
这年头,流||氓罪可是要吃木仓子儿的。
这事情可比小偷偷东西要严重多了,搞不好得搭上方毅的一生或赵盼儿的一条人命。
盛景答应一声,正想出去,盛河川又道:“小景你叫方爷爷过来后,就拿盆水去倒,顺便看看周围你陈婶儿在没在附近。”
这件事,光是赵盼儿一个人做的还没啥。可要是陈招娣也参与其中,那就麻烦了。
那娘们儿就是块滚刀肉。她真想把赵盼儿嫁给方毅,只要赵盼儿进了方毅的屋子,她就会一口咬死方毅对赵盼儿做了什么。
到时候那可真是黄泥掉进□□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盛景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严肃着一张小脸去了方家厨房,拉住方老爷子让他别作声,小声地把事情跟他说了。
方老爷子刚片完鱼,手上还全是滑腻腻的粘液。他手都没顾上洗,往围裙上一抹就急急忙忙去了盛家堂屋。
盛景则回了自己家厨房,眼珠一转,就提起热水壶往盆里倒了一盆热水。
煤炉子不容易点燃,所以家家户户都是早上点燃了煤炉就把炉门封着,然后在上面坐上一壶水。因为炉火不旺,这水是烧不开的,大家都会把它灌到热水壶里,用来洗碗洗脚。
盛景这壶里的水是她才灌不久的,估摸着得有六七十摄氏度。天气已冷下来了,这水倒到盆里再浇到人身上,不至于烫伤,却也够对方喝一壶的。
她端着水转出门去,对着院子看了看,果然发现一个人影蹲在她家厨房后边的墙根下。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这时代还没有光污染,为了节省电费,大家用的灯泡瓦数都不大,灯光就算照在自家这点面积也是昏暗的,院子根本借不到光。
而有各家各户那昏暗的灯光映衬,院子又更显得昏暗了。盛景是从有灯光的厨房出来的,视线还不习惯黑暗。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这里蹲着个人儿。
盛景快走了两步,咬着牙,直接把整盆水朝那人劈头盖脸地泼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在院子里响起。
“怎么了怎么了?”
最先冲出来的就是夏老太和陈小娟,其次是要操持家务马桂英。
马桂英手上还拿着抹布,显然她家吃过饭后,正在打扫卫生。
紧接着是各家男女老少。有些人趿着鞋,也不知是准备上床睡觉了,还是正在洗脚。
盛景装出被吓坏了的样子,呆立在原地许久没动。
等大家都出来了,她才战战兢兢地上前道:“我、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她又做出想凑上前看又不敢看的样子,咬着嘴唇带着颤音问道:“这、这谁呀?为什么蹲在我家厨房墙根儿后头?”
这时候夏老太已到陈招娣面前了。
因为刚才尖叫的是女声,而且还有些熟悉。要不然凭老太太的胆子,还真不敢做第一个上前的勇士。
她围着陈招娣转了一圈,有些拿不准的问道:“你谁啊?是不是陈招娣?”
马桂英和王大妈一听,赶紧上前,把那人捂着脸的胳膊拽下来,再把湿漉漉的头发拨开。
这时候不知是谁拿了电筒来,一束光照在那人脸上。
众人哗然:这可不就是陈招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