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揉抚他的脖和背。“你真敏感。”原来,他也醒着。“……”“从没被人这样碰触过吧?”拇指撩拨他的脊骨,艾德里安的身体紧了紧。“如果……你以后再跟女人做爱,也让她适当多碰碰你的身体吧。这么细腻敏感的一副身体,值得被好好地疼爱。”他依然在抚摸他。略感粗糙的掌摩挲过他的身背,时暖时冷。艾德里安嚼住骨指,胸脯里的心脏一顿一顿、率乱地跳动,几近跃出。不速之客(一)阴色的午后,艾德里安趴伏在餐桌上,伤腿被高高抬起,安德烈掀扯他的毛衣、衬衫,把住起汗的腰肢,奋力抽插。一下又一下,他撞击他,身底下坚硬冰冷的桌面摩擦着他的骨骼,痛感与快感交织,渐渐地已分辨不出孰多孰少、孰强孰弱……他们竟然成为了这样一种关系。于性,艾德里安放弃了抵抗,也不再那么畏惧另一个男人的侵入,甚至在这种扭曲的性爱方式中,他也获得到一定的快感。至于其他,那都无所谓了,本来剩留给他艾德里安选择的就不多。他能怎么办呢?一道力量扳起他的下颚,艾德里安被迫偏头。安德烈抵近他的肩,含上他的唇。配合着绕舌、吮吸,微微睁眼,看安德烈的眼睛亦是时闭时睁,他看着他,他吻着他。他在想些什么呢?重新阖上眼,艾德里安迎合起这个吻。赤裸的腰间,突现几抹暖流。安德烈将他彻底压制在桌面上,为避免后续的麻烦,即将冲顶的时刻抽出,射在了艾德里安的腰上。腰部湿黏的一片,稍稍发痒。随后,安德烈放开了他,这样的性爱,事后会让人快乐,还是会陷进更深的虚无之中?艾德里安撑起身,伸手抹抓腰后。乳白色黏稠的精液沾到了手上。他缓缓放落伤腿,再翻转过身来,见安德烈颓颓地坐在一旁的围椅上。安德烈捋抓额发,视线流离在茶几上杂乱的摆物间。这时,他又在想些什么呢?“抱歉,射在你身上了。歇一会,等下我帮你清理干净。”目光掠过,安德烈淡淡道。“嗯。”艾德里安把住椅背,坐下。餐桌间还遗留有方才“激战”的痕迹,抹开的汗渍、黏稠的体液,微光之下,折射出暗暗的亮泽。看到这样的一幕,艾德里安感到莫名的羞赧。两个大男人,究竟是在做些什么?是需要宣泄吗?还只是无聊之余的消遣?这些天里,他们从浴室做到床上,又从床上做到沙发……现在,只要安德烈兴致一起,仅仅是张餐桌他们也能完整做到最后。太靡淫,也相当地不正常。像这样的日子,又能够持续到何时?想到,艾德里安微抬起眼睑,看向了安德烈。雨又淅淅沥沥地下好几天,寒冷一日胜过一日。窗缘上凝结起冰霜,潮湿的寒流侵蚀,给人一种置身冰窖的错觉。就餐后,俩人围坐在炭火盆旁,凝望孱弱的火,都不忍离开。艾德里安冻红了鼻头、耳廓,他贴近火,揉搓那对略显苍白的手。安德烈拿起一旁的签叉,挑了挑没烧干净的残烬,这时他有些后悔,应该趁天晴时收集些落叶、树枝什么的,那些书根本就不耐烧。再看向艾德里安,他佝偻身子摩挲肩膀,一副快要被冻病了的模样。“晚点去床上睡吧。”安德烈注视跳跃的火苗说道。“嗯?”“这段时间气温有些低了,你这样挨不住的吧?”艾德里安哽住了。“还是说,你更愿意在那根柱子旁过夜?”安德烈就睡在双人床的另一侧,与他保持不疏不密的距离。夜浓了,夜也十分地静谧,躺在久违的柔软的床间,艾德里安却没办法全然放松下来,身侧人细微的动作,都会令他神经骤紧。这时,安德烈提提被子,翻转身,偎了近他的枕边。一两秒后,艾德里安悄悄偏过脸,看近在咫尺安德烈舒展的眉宇,及那一对闭阖上了的眼脸。他睡了吗?就这么地睡了吗?似有若无的鼻息轻拂在颈处,艾德里安于是也提过被子,转身,委靠在了床的边缘。往后,便再无动静了。不速之客(二)次夜。“安德烈,安德烈!”紧了紧眉头。“安德烈!……”睁眼,周遭依旧沉浸在一片浓暗的月色之中,远未及天明。身侧,艾德里安低伏在他的肩臂上,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腕,气息略有些凌乱。“安德烈,你醒了吗?楼下……有人。”很快地,他便察觉到了地板下层传至的脚步声,来者不加掩饰地乱走乱晃,还有絮絮碎碎的说话声。可能不止一个人。食指放在唇间作“嘘”状。俩人屏息对视了约莫七八分钟,安德烈掀开被子下了床。拉开抽屉,将空弹匣推进枪把,握了握,试试手感。“还是等一下吧,再等几分钟……”艾德里安试图叫住他。恰时,楼底爆发出一连串笑声,真是猖獗的闯入者。安德烈闷闷一叹,揣起枪和军刀,出房间前又顺手抄起手电,虚掩上门就消失了。蹲在二楼楼梯口旁,通过栏杆间的缝隙,安德烈打量起这帮不速之客。一个、两个……安德烈偏移一下视角,很遗憾又看到了第三个人。“巴尔,克洛德!你们快来看,这罐里有糖。”第三个人就站在流理台的附近,手捧一茶色的瓶罐,他拧开盖子,捻出一块方糖看了看,放进嘴里。另外两人似乎并不买账,他们在寻找更有价值的东西。“小点声吧,门锁是被撬开的,这里……还有一个炭火盆。”说道,那人拿脚轻踢踢火盆,他弯腰抓抓里面的灰烬,一揉就碎。“看吧,是新烧的。”三人之间忽然出现短暂的沉默。战争事起,不少房屋因前主人或逃或亡撂荒了,尤其是那些被德国佬遗弃的房子里总能淘出不少好玩意儿。于是,这三个同样无家可归的原工友便临时组成一个团伙,白天睡大觉、领取赈济品,到了夜里就凑在一块搜罗空房子。像他们这样做的人并不在少数,坦卡特城区、近郊已被翻盗地差不多,他们便走往了更远的这个地方。被这么一提醒,走在最前端,摸上楼梯扶手的那个人有些心虚。他回头说:“喂,克洛德,陪我上二楼。”“你要上去?做什么?”“没看见我身上这件大衣破了个洞吗,我要换一件,好了别废话了,快跟我上去。”安德烈握紧了拳头。叫克洛德的男人左思右想,拿起一旁铁锹模样的东西,抬头正要跟上,却见巴尔一步步倒退了过来。旋即,一道刺眼的亮光突现,窄窄的绿光照在幽暗的客厅间,吓得身后的老杰瑞乱叫。提着手电,安德烈站在梯阶中间,依次照过这些闯入者的脸庞。被突如其来的强光直照,他们一个两个抬起胳膊遮挡,从掺白的头发和起皱的肌肤,不难看出是三个老家伙。那么,他就还有胜算。“离开这里。”安德烈走下几个台阶,逼近了。“这也不是你的房子吧,犹太猪。”搞半天,原来只有一人,杰瑞循光源看去,打量打量安德烈,咧嘴笑了。“是吧,这栋房屋的前主人似乎是个德国人……其实,我找到了一把德制手枪,正打算试试手。”安德烈将手摸进了大衣内侧。几个老家伙咽咽口水,相互对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