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我饿了。”
扭过脸来,一副我只管张嘴的样子。
刘妈心想白说了,又怕她饿坏了,从包里拿出来饼干,“先吃着。”
然后嗖一下把软糖塞进包里,庞广白鬼笑,伸出手来,“我看到了,给我吧。”
刘妈牙疼,给气的,掏出来给她,“就你眼尖,你吃这个好了,使劲吃,到时候老的快还高血糖,你就受罪吧你。”
平时不给吃这个的,这个软糖是日本的,果汁软糖,口感很Q,大概是庞京墨定期买,不然她是不给吃糖的。
养了浑身的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基本上全部能用钱解决的坏毛病。
朱悦你问她现在什么心情啊,她现在就觉得死了都愿意,都高兴的能去死的那种。
她这么多年,什么病啊?
心病一大半。
她就经常想着,想着自己还要个儿子啊,想知道他好不好,开心不开心啊,越是年纪大了就越是想着,有时候一想起来整晚都睡不着。
庞京墨看着她,其实没那么煽情,很多年了,开场白都已经无话可说了,他坐在那里,考究的西装皮鞋跟旧地板沙发格格不入,“那是七姐儿,先在这边住一点时间,因为没有熟悉的人,所以想到这边来。”
关悦点头,满口的答应,“好啊,你放心,你让她住在这里,我伺候她。”
然后沉默,一会儿庞京墨又开口,“她吃素,打小信佛的。”
“奥奥,吃素是吧,家里灶台你爸——”
关悦脱口而出,她想说家里灶台到时候换一套新的给庞广白做菜用的,家里的锅都沾了荤菜的。
庞京墨看了一眼朱春华,他把话接过来,“对,让我爸换准备一套新的吧。”
话就全是围绕着庞广白展开的,好像真的就是庞京墨送她来,拜托他们照顾一点时间的。
关悦别说是照顾人了,要她命都愿意啊。
朱春华听着了,他忍住了眼泪,到了洗手间里面,自己拿着毛巾使劲的擦脸,这人就心软,耳根子也软,多余的话一点也不问,只听着庞京墨轻描淡写的说在那边工作,过得很好。
其余的人家带走了孩子,给培养成才了,有养到这么大,没什么好埋怨的。
而且当初拿了钱,给老二当了医药费,不然的话,老二现在都不能走路,一辈子就毁了。
他跟关悦结婚的时候,就知道她怀孕了,他当时觉得没什么,怀孕了就生下来呗,两个大人不差养个孩子的。
他就瞒着家里人,对着谁也不开口,就当是自己的孩子,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关悦,他觉得关悦人好,对着自己好,过日子就行了。
那时候关悦就在厂子里面上班,三班倒的那种,他就去给人送水,还去给人家扛大包,做的都是卖力气的活儿,什么也干,来钱快。
后来就攒下来这套房子,老二也出生了,老二有点问题,他觉得也没事儿,走着看呗,有空就带着他到处去看医生,看的家里钱都没了,就只有这套房子了。
人家都说看不了,生下来就这样的,越大越明显。
关悦那时候就不太好,还能撑住了,她们家穷的时候,庞京墨静静的看着那张饭桌,还是那样子的,只不过上面铺着的玻璃纸不一样了,那时候他们家,天天吃馒头咸菜,他妈一个星期蒸上一锅馒头,一个星期倒班一次,晚上能七点钟下班,她就去蒸馒头,做好了蒸好,到十一二点,早上就再去上班。
那馒头很大一个,宣腾腾的,吃在嘴里面却带着嚼头,冬天的白菜心跟咸菜丝一起炒,加很多的油,很香。
朱杰那么大一个小孩子,每次吃半个馒头,他写作业的时候,朱杰就在床上躺着看着他,也不说话。
一些事情,他想很久的,只是一直在心里。
庞老爷给他最好的一切,给他很多人一辈子都拥有不了的东西,但是很多细节上的东西,庞老爷给不了。
“我先走了,这是我电话,有事情再联系。”
他站起来,朱杰也站起来,看着他,不敢说话,见他看着自己只能笑笑,笑着笑着就不好意思低着头了。
庞京墨拍了拍他的肩膀。
庞老爷很大度的一个人,来之前他跟庞京墨说的,就跟之前那次谈话说的一样,很感谢朱悦女士,也很感谢朱春华许多年的付出。
不然的话,他不能有儿子。他之前一直阻拦,是因为庞京墨还没有达到一个让他满意的程度,不能受到任何的影响,他需要的是一个优秀的儿子,能继承庞家家业,订立门户的儿子。
事实证明,他做的非常对,唯一受伤害的,可能就是庞京墨了。
庞京墨打开门,往下面看着庞广白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饼干,头发有点飞,起毛了,这边的风太大了,伸出手来给她规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