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风眠耐心地跟她重复:“我可以去接许知意吗,你师姐。”陶醉:“???”这语气听着怎么那么像男朋友有事出去所以提前跟女朋友报备?问题是她又不是他女朋友,为什么他接个人还要跟她报备啊?她沉默的功夫,倒是手机那端的人说话了。许知意在心里复盘了一下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有些不可思议地叫了声:“陶醉?”“呃是我,”陶醉见状,只得接过手机,问候道,“师姐好,好久不见。”“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啊,”许知意重音放在“好久不见”四个字上,因为一晃,真的太多年过去,“你怎么和风眠在一起啊?”“我们偶然碰到了。”“那正好,明天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叙叙旧。”“明天我要上班,可能时间不太行,等你录完节目吧,我那时候应该有空。”“那也行。”“嗯,那我把手机还给枕风眠了。”说完,把手机递给枕风眠,但那人根本不接,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嗓音含笑地提醒她:“问题解决了吗你就还给我。”陶醉这才想起他刚才说的那个问题,然后,越想越觉得他无理取闹!于是,她心底的坏小孩因数也被他激起来了,开口时便带了些赌气的意味,对手机那端的许知意说道:“师姐,枕风眠明天可以去接你,哦,对了,他还说自己要提前一个小时到。”枕风眠:“”挂了电话,枕风眠看着她,冷不丁笑了声:“陶醉,你是真会给我找事。”陶醉不服:“明明是你先找事的!”看她跟他闹脾气,他非但没有不耐烦,反倒有一种计谋得逞的得意,把手机放回口袋,招呼道:“晚上风大,走了,回家了。”两个人这才往回走。枕风眠走在外侧,陶醉走在他右边,于是,他微微侧着身叫她:“陶醉。”她抬眸:“嗯?”“这场日落,就当是你请我看的。”“我欠你一次,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还。”沉沉夜色里,他平和低沉的嗓音,就这样缓缓流淌了出来。陶醉听了,下意识顿住了脚步,然后,像被什么牵引着一样,忍不住回眸,重新看向了刚送别过日落的、那片浩渺无垠的大海,以及来来往往的船舶。忽然想起那天早上陶亦鸿对她的寄语:[留在港口的小船最安全,但亲爱的——[这不是造船的目的。]但除了她,没人知道,她收获这样的寄语,并不是,然后,她拿出手机记下了几个要点。要是搁往常,她肯定当即就写了,但今天,她不想让枕风眠觉得自己是司机。却不曾想,自己的小动作被某人尽收眼底。“陶醉。”枕风眠叫她。“嗯?”“后座有一台笔记型电脑,你拿过来。”“哦,好的。”说完,陶醉侧过身,伸长胳膊把那个轻薄本拿到了前面,递给枕风眠:“给你。”“我不用,我让你给自己拿的,”枕风眠说,“用手机写稿子不方便,你用电脑写。”陶醉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灵感要趁热打铁,这点职业操守都没有?”他故意激她。“可我不想让你当司机。”“怎么?你不写稿我就不用开车了?怎么还越长大越不懂事了?快写。”“哦。”陶醉按下开机键,看到主介面,说:“有密码。”枕风眠瞥了眼荧幕:“自己猜去。”陶醉:“这我怎么猜啊?”开机密码跟银行卡密码又不一样,这玩意儿又没有固定位数,并且也不一定都是数位。“六位数。”枕风眠提示着,给她降低难度。“你生日?”“哟?还记得我生日呢?”他嗓音里带着调侃的笑意,“你输入试试,我看看你记得对不对。”陶醉乖乖输入,结果荧幕上显示密码错误。“不对,”说完,又解释,“是密码不对,不是我输入的不对。”枕风眠:“再猜,跟你有关的。”“跟我有关的?不会是我生日吧?”枕风眠逗她:“你试试。”陶醉硬着头皮输入,果然,再次显示密码错误:“我就说不可能!”枕风眠乐了:“再猜。”陶醉:“但密码输错三次,电脑就要锁住了。”枕风眠:“”没办法,为了不耽误她写稿,只好拿过她手中的电脑,背着她,三下五除二地输入了密码。输入完,递给她,看她一捋袖子就要大写特写了,枕风眠没忍住问:“你真不好奇密码是什么?”陶醉看着他,眼神无辜又清澈:“我好奇才奇怪吧”跟多想窥探他隐私一样。“好心提示你一下。”“嗯?”“一款香水的名字。”“香水的名字?你对香水还有研究?“嗯,自个儿猜去吧,猜到了可以来我这儿兑奖。”“什么奖?”他按下启动键,转动着方向盘将车子开上主路:“想要什么给什么。”话里的宠溺,着实没边了。但陶醉这会儿的心思根本不在兑奖上,想到他最开始的提示,问了句:“不过,香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用香水。”枕风眠听了,淡淡瞥了她一眼:“迷惑你呢,懂么。”陶醉:“”坏人!他是坏人!南栖是个现代化大都市,这会儿华灯初上,夜景格外好。陶醉坐在副驾奋笔疾书,为了照顾她,这一路,枕风眠把车开得,那叫一个如履平地。大约一个小时后,陶醉终于将这篇有关晶片发展的稿子写完,发给了远在京溪,任职头部媒体的一个编辑。只不过她发过去的署名并不是自己的真名,而是自己的笔名——不倒翁。写稿是个特别耗费精力的活儿,写完后,陶醉紧绷了一个多小时的脑子瞬间放松了下来,再加上车里的温度和音乐都太舒适,于是,本来想跟枕风眠多聊几句的她,不受控制地便进入了梦乡。等他把车开到她社区门口,陶醉已经彻彻底底地睡熟了。枕风眠把车停稳,没舍得叫她,而是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将她细细打量。车里熄了灯,只有路灯的光浅浅淡淡地落了进来,她坐在那里,头微微侧着,柔软垂顺的发尾堆在胸前,凌乱却好看。直到陶亦鸿来了个电话,枕风眠才不得不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喂,鸿叔。”他压低声音说道,但陶醉还是听到了。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坐在副驾驶的人,终于有了些意识,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掀了下眼皮,但因为太困,没撑多久,又轻轻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