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陆嘉卉没接收到,也不稀罕他的好话由着丫头将她拖了出去。郑氏瞅了他一眼,眼皮耷拉下来,“你二弟虽然病了多年,但一直好好的,这才成亲就没了,全是陆氏给克的。你二弟虽没了,看在你二弟的份上没让她去陪葬,还给她二奶奶的身份,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只是这么没有规矩,说出去都丢了咱们赵家的脸面。”“是,是,娘说的是。”赵家和舍不得美人吃苦,绞尽脑汁想找个好的理由说服他娘。他刚要说什么,就听郑氏继续道:“你二弟虽没了,但我打算过两年从旁支里过继一个孩子让陆氏养着,好歹给你二弟留个香火。”“过继?”赵家和顾不得美人了,顿时急了,“娘,旁支的过继过来,这怎么能成?那不得乱套了,怎么也不是您和爹的血脉啊。”小郑氏也吓了一跳,急的去看郑氏,这好不容易熬死了二弟,就等着分家的时候能多分一些,而婆婆居然弄出个什么过继的主意来。她不由得给赵家和使眼色,让他说服郑氏。不得不说赵家和与小郑氏不愧是夫妻,都被这话吓个半死,可看郑氏的模样显然是早有打算了,否则也不会这么着急着□□二弟妹,教导规矩了。“具体的也没定下来,等看看再说吧。”郑氏说完这话便不说话了。赵家和与小郑氏心里焦急也只能按捺下来,就是想说把大房的儿子过继过去都没法说,因为大房现在就一个儿子,他们可舍不得把唯一的儿子过继到二房去。而陆嘉卉被俩丫头拖死狗是的拖到院子里,然后按着她便让她跪下来。膝盖磕在青石板上,陆嘉卉只觉得钻心的疼,她愤怒的挣扎,却换来俩丫头更大力气的阻挠,真是叫天天不灵。早知如此还不如逃跑呢,出去乞讨也好过在赵家吧。陆嘉卉扭头瞪了俩丫头一眼,心里将这俩人骂个半死。俩丫头显然以前没少干这种差使,面对陆嘉卉的目光也非常淡定,倒是于嬷嬷,神情很得意,冷笑着道:“二奶奶,别看您是赵家明媒正娶进来的,说到底是泥腿子出身,赵家在清河县那可是大户,大户人家最注重规矩,不说赵家,就是其他大户那媳妇侍奉婆婆也是天经地义。咱们太太性子好,为人和气不喜欢折腾媳妇,也就是让媳妇侍奉个饭食。像其他家的儿媳妇除了侍奉茶饭还得伺候婆婆起居呢,更别提其他花样了。您呢,也别埋怨太太心狠让您出来跪着,太太最是和善,也是器重您,否则哪会让老奴来教导您规矩呀。”陆嘉卉膝盖疼的厉害,要不是俩丫头还摁着她,估计她得摔在地上。心情本来就不爽,这于嬷嬷又叨叨没完,索性将头扭到一边去不听她胡扯。伺候饮食起居?我呸,还当自己是慈禧太后啊,上个茅厕是不是还得儿媳妇拿个帕子给擦擦?想到这个,陆嘉卉便觉得一阵恶寒,要真那样直接拿刀子抹脖子算了。于嬷嬷被她这态度气着了,心里暗骂村姑不懂事,若是其他人听她这么说早就偷偷的掏银子塞给她了。看在银子的份上她怎么也不至于下力气的为难她。可惜这个村姑出身的二奶奶不接话,顿时恼怒起来。“你俩给我看好了,等跪完了,我再来教她规矩。”于嬷嬷说完甩着帕子扭着腰回正屋去了。断断续续的,陆嘉卉能够听见屋里的说话声音,陆嘉卉跪的双腿发麻的时候,院子里又传来走路的声音。“这是怎么了?”赵家乐起的晚,过来给他娘请安却发现这新进门的二嫂跪在院子里。陆嘉卉看了她一眼,“因为我没喂你娘吃饭。”“没喂我娘吃饭?”赵家乐没明白,看向看管的俩丫头。其中一个道:“回三爷,二奶奶不守规矩,太太让于嬷嬷教导二奶奶。”赵家乐呵呵冷笑一声,撩起袍子抬步进了屋不理会陆嘉卉了。过了许久,于嬷嬷终于从屋里出来了,尖着嗓子道:“太太和善,疼二奶奶,让二奶奶赶紧起来呢。”两个丫头松开陆嘉卉,陆嘉卉一屁股坐在地上。陆嘉卉瞪了俩丫头一眼,“早晚收拾你们。”她不是个好性子的人,有仇必报,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陆嘉卉想不搭理都不行。“哟,二奶奶倒是好大的脾气。”于嬷嬷冷笑道,“既然二奶奶精神头这样足,那么学规矩就从今日开始好了,本来老奴还求了太太想着明日开始呢。”正说着,一直被拦在屋里的春环和春喜走了出来,春喜的脸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倒是春环有些着急,看她坐在地上就上前扶她,“二奶奶慢点。”陆嘉卉扶着她站起来,春喜也过来扶她,“二奶奶何苦。”陆嘉卉冷笑,“若不是你我会被太太处罚?”春喜一僵,没有言语。而陆嘉卉却恰好看到春喜左脸的肿胀,她张了张嘴,后悔的话没有说出口。走了两步春喜对于嬷嬷道:“太太说了,明日才开始教导二奶奶规矩。”于嬷嬷笑了笑,“春喜姑娘都另择主子了还对太太一片真心真是让老婆子羡慕的紧呢。”陆嘉卉两只胳膊搭在春喜和春环身上,扭头咧嘴笑了笑,“于嬷嬷要不要来我院子?缺个看门的,二奶奶我一定心疼你。”于嬷嬷的脸一下子难看起来,待陆嘉卉主仆三人走远,往地上呸了一口道:“装什么主子,不过是个村姑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还想让我看门,求着我都不去。”郑氏虽说不喜陆嘉卉,但陆嘉卉好歹是赵家正经的二奶奶了。陆嘉卉回去后不久就有丫鬟送了药膏过来。“药膏拿去把脸抹上吧。”给她上了药,陆嘉卉盯着春喜的脸道。春喜平静的脸没有一丝波动,“奴婢当不得这么好的药膏。”陆嘉卉撇撇嘴不说了,人家自己愿意疼着她还能上赶着送不成?倒是春环有些愤愤不平,“太太怎的一点道理都不讲,不守规矩的人明明是二奶奶,为何要打骂春喜姐姐。”说着还颇为气恼的瞪了陆嘉卉一眼。陆嘉卉眨眨眼,看着胆大妄为的丫头——她发现人家还真不怕她呢。为了教育不听话的儿媳妇,郑氏严格要求陆嘉卉,不光早上也去请安侍奉郑氏,就连傍晚也要过去。休息了一上午,腿还很疼,但下去的时候春喜还是提醒她要去正院服侍郑氏了。陆嘉卉咬牙切齿,心想得赶紧熟悉这里然后逃出去才行,她可不想老死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郑氏下午换了一身衣裳,老神在在的等着陆嘉卉伺候。陆嘉卉站在一边,春喜给她使眼色,她装看不见,于嬷嬷冷笑道:“二奶奶,您也太不知规矩了,还不赶紧伺候太太用膳?”“你算个什么东西?”陆嘉卉看都不看她一眼。于嬷嬷眉头一拧,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嘴。郑氏皱眉:“还让不让人用膳了,老二家的,你若还想去院子里跪着就继续这么下去。”陆嘉卉装作没听见,弯腰拿起公筷夹了一筷子白菜,嘴里念叨着,“您吃口白菜,日进百财。”郑氏听她语气虽不会,寓意倒是讨喜,心里的不满少了一分。可惜陆嘉卉就不是个伺候人的主儿,拿了一盅红枣汤放到她跟前,“喝点红枣汤,祝您早生贵子。”郑氏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她是个寡妇,男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儿媳妇竟然祝她早生贵子,这是讽刺她找野男人吗?虽然这些年也寂寞,但她恪守本分,绝不与外男多说一句废话,这不知好歹的儿媳妇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如果传出去外面那些等着看赵家笑话的人还不知怎么笑话赵家呢。“跪下!”郑氏筷子啪的一声摔到桌上,凝眉瞪着陆嘉卉,“我原以为你只是生在乡野不懂城里大户的规矩,却不想你连最基本的家教都没有。有人生没人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