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子时,前来相会。落款写着尤宇。哦,鱿鱼大王要来了,陆嘉卉心想。可惜没有烤鱿鱼可吃啊,真是遗憾。晚上陆嘉卉早早打发春环和春喜出去,自己合衣坐在榻上,等着土匪头子鱿鱼的到来,她倒是好奇这个土匪头子能说些什么。土匪头子鱼朗二更刚过,便翻过墙头来了陆嘉卉房门外,陆嘉卉听见动静从榻上起身,看着窗边的影子,低声问道:“谁?”鱼朗听见美人儿的声音,顿时一喜,“是我呀,尤宇。”知道是你,可我更想烤鱿鱼啊,陆嘉卉翻个白眼,将窗户打开,瞪着他,“你来干嘛?”怀着一腔热情来的鱼朗怔了怔有些委屈,“我提前都说了要来的”不过他不在乎,高兴的上前撑住窗户嚷嚷道:“哎呀,快让开让我进去,外面忒冷,胳膊都快冻僵了。”语气欢快的很,一点都不像冻着的样子。陆嘉卉拦住不让他进,“闺房哪能由你随便乱进。”鱼朗不满,伸手去捉她的手,“我又不是外人,你早晚得嫁给我,我就是你夫君,你的闺房自然就是我的闺房了。”说着笑嘻嘻的在她抽回去之前摸了一把,又挨挨蹭蹭的挤进屋。屋里烧着两个碳盆,很暖和,鱼朗舒服的叹了口气,道:“许久没这么舒坦了。”说着还很熟练的从炕桌上拿了杯子自己倒了水和。“你就不怕我下毒?”陆嘉卉将窗户重新关好,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土匪头子有几分好笑。鱼朗想也不想摇头,“你都做一次寡妇了,又怎舍得再做一次,嘻嘻,况且我长的这般好看,你定不会舍得。”陆嘉卉眼神阴晴不定,慢悠悠道:“可我在茶壶里刚放了泻药”一听这话,鱼朗顿时呆住,嘴巴一瘪,看陆嘉卉都有些哀怨,“为什么呀我明明都长这么好看了”鱼朗觉得有些受伤,这一会儿的功夫都战战兢兢的就怕肚子痛跑茅厕,想到在美人房里肚子咕噜噜跑茅厕,鱼朗顿时有些不好了。但紧接着陆嘉卉的一句话又让他转悲为喜。陆嘉卉道:“骗你的。”说完陆嘉卉又有些后悔,自己竟然也是个看脸的,忒世俗,对方明明是个土匪头子,可卖起萌来居然让她心软了,这很让她心塞。果然土匪头子高兴的又倒了杯水喝下去,然后深情款款的去拉陆嘉卉的手,“我就知道娘子不舍得为夫受苦。”陆嘉卉:谁能告诉她为何这厮如此不要脸,明明陆嘉卉不动声色的观察鱼朗,而鱼朗也光明正大的看她,越看越觉得自己眼光好,竟然给自己找了这么漂亮的媳妇儿,若是他娘知道了,也肯定会喜欢。鱼朗满心高兴,听到她这话,以为她想快些离开这里,解释道:“我刚占了个山头,还未立稳脚跟,等我站稳脚,等过年再干上票大的,过了年你嫁过去就高枕无忧了,当然我现在也能带你走,但是我怕你去了会有危险,而且我现在银子不多,怕不能给你好的生活。”他只是说出了他心中所想,并未想过拿这话来讨好陆嘉卉,但陆嘉卉却从他这随意之语中听出了他对她的爱护和考量。若说之前陆嘉卉只是想敷衍他或者是想将他当成离开赵家的跳板,那么现在心里却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触动,或许这个男人真的可以托付。上辈子陆嘉卉活了三十多岁,谈过几次恋爱,男人也见识不少,却从未碰到过如此简单纯粹的男人,二是二了点,但却很真诚。只是看这鱿鱼的谈吐说穿着,她又觉得不像土匪头子,倒像是大家公子。而鱼朗见她皱眉,以为她不相信自己,有些焦急,“我说的是真的,我若说谎,就天打五雷轰。”鱼朗头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抢劫,那时候他虽然觉得陆嘉卉化的跟鬼是的很难看,但当时只是觉得莫名的喜感并不感觉丑陋。后来半夜在祠堂那次却一眼却让他惊为天人,一眼就笃定这个女人该是他的。可又不全是因为她的美貌。陆嘉卉虽然美,可他生长的环境,比她美的人他也见过,可让他动心,不管不顾想娶回去的却是头一个。他知道,他的婚事本应由父亲做主,可他就是认定了,即便今后回去后会被训斥,他也想坚持下去。陆嘉卉则更加惊讶了,她不过是疑惑了一下,这人居然就来这么多解释,可见是真的很在乎她的。古人重誓,他肯为了他发下这样的誓言,陆嘉卉不得不信。“好,我等着你来娶我。”陆嘉卉脑子一冲动,脱口而出。她以为自己会后悔,可意外的是并没有。以前没有过见三次面就决定终身的时候,可这次她却任性的认为这个男人该是可靠的。得了她的肯定答复,一直忐忑的鱼朗也松了口气,他本想告知她真名,可又怕引起其他麻烦,张了张嘴又闭上。他开心极了,上前拉她的手,小声道:“你放心,我今后一定会对你好的。”屋里只在内室点了一盏灯,他们在外间并不明亮。可鱼朗的眼睛实在过于明亮炙热,陆嘉卉差点被晃了眼。“嗯。”陆嘉卉点了点头,她看了眼沙漏,“你赶紧回去吧,天色不早了,被人发现就不好了。”鱼朗笑嘻嘻道:“没事,这个院子里的人得过两个时辰才能醒来。”陆嘉卉:鱼朗道突然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塞到陆嘉卉手里,“这银子你拿着,别委屈自己。小栗子来打听过几次,他说这赵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就那晚那个臭男人的德性,赵家就没个好人,你可要保重自己,等我过完年来娶你。”陆嘉卉拿着钱袋觉得有些烫手,虽然这银两可能还是鱿鱼他们之前来赵家偷的,但她还是将钱袋塞还给他,“我用不着银子,你拿去用吧。”事实上,鱼朗现在的确缺银子,当初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身上就没多少,好歹他的侍卫们还不错,身上有一些,可出来这些天花的又多,不然当初也不会连迎亲的都去抢。前段时间虽然来赵家投了一些银两和珠宝,可他现在正在山头立脚的时候,许多下手还得收买,身上银子自然捉襟见肘。今日他挪出这些银子也是存了私心,想让他看上的新娘子日子过的好些,可她居然不要。鱼朗急了,“没有银子怎么行,好歹打点一下。”陆嘉卉摇头,解释道:“我被郑氏关在这院子里,平日不管去哪都有人跟着。猛不丁有银子打点了,郑氏能不起疑?况且,我一日三餐有人管,平日又花不着银子,给我也无用。”鱼朗在心里将虐待他媳妇儿的郑氏骂个半死,只能将钱袋收了起来。时间过的太过,时辰已经不早。鱼朗再不舍也得离开了。陆嘉卉送他到窗边,鱼朗回过头又仔细叮嘱一番,才翻窗户跳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