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卉和鱼朗幸灾乐祸的瞧了陈氏一眼也跟了上去,春环等人则站在院子里没动。陈氏握了握拳,焦急的跟了进去。而陆不易进了屋见正中供着他爹陆猎户的牌位脸色稍济,但转瞬又怒了,“我娘的牌位呢?”这次不光是问陈氏也是问陆嘉卉了。陆嘉卉环视一圈,然后道:“爹活着的时候还供着娘的牌位,爹没了后陈氏便将娘的牌位扔了。”陆不易尚且顾不上感受陆嘉卉承认他这兄长的喜悦,便被这话气个够呛,眼睛如刀子一般刮向陈氏。陈氏一哆嗦,呐呐道:“这,你说是陆家儿子就是陆家儿子了。谁知道是不是假的。”屋里本来就没人说话,她的声音再小也很突兀。陆嘉卉但笑不语,鱼朗则笑着挑了挑眉,凑到陆嘉卉耳边道:“对啊,谁知道是不是假的呀,娘子竟然就兄长兄长的叫上了。”陆嘉卉颇为无奈,就陆不易的长相和路上二狗的话就让人可信了好吗,再加上陈氏的反应说明陈氏是知道陆家还有一个儿子的。说到底就只有她不知道罢了。陆不易冷笑一声,转身对随从道:“去将族长和村长请来,就说陆不易回来了。”随从应了一声转身就去了。陈氏脸色更白,瞪大眼睛,声音也大了些,“你、你们究竟想怎么样?你爹活着的时候说了,早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你回来我家干什么!还当你是陆家儿子呢。”陈氏是害怕族长的,当初她私下与赵家人联络,将陆嘉卉卖了二十两银子,这事被族长知道了,将她骂了狗血淋头,要不是族里不敢得罪赵家又没银子赔给人家,陆嘉卉现在还嫁不过去呢。现在若是让族长知道她进门就没供奉过毛李氏的牌位,说不得又得让人打她板子,她都这么大年纪了,再被当众打,不说他儿子娶媳妇,就是闺女想嫁出去都难啊。陆不易又冷笑两声,没答,他在屋里转了一圈,脸色越来越难看。没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族长和村长被自家小辈搀扶着过来了,“听二狗说不为回来了?”陆不易迎上去,施了一礼,“不为回来了,可惜回来晚了。”族长仔细瞧了瞧他然后点点头,说了些陆不易小时候的事都对上了,叹了口气,瞪了眼陈氏,在凳子上坐下,“唉,你爹娘没福气啊,早早的就走了。”这话就是承认了陆不易的身份了,陆不易走时十几岁,现在不过三十,长相虽然有变化,但是那张和陆嘉卉相似的脸却做不了假。陈氏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心思快速的转着,想着弥补,不说亲如一家人,就是别找他们麻烦她就谢天谢地了。族长话音一转,瞧向陈氏,哼道:“听说你连李氏牌位都没供?我看你是不想在村里呆了!嘉卉的事我还没追究你呢。”陈氏一句话也不敢说,张兴美却胆大,”我娘将陆嘉卉嫁进赵家是她的服气,要不然能有她今天穿金戴银还用丫头?“这话虽然不忿,却带了嫉妒。“我们说话,你插什么嘴?还真当是陆家人呢?就你这教养比嘉卉差的就不止一点半点。”族长呵斥。陆不易道:“今日请族长过来就是请族长证实一下不为的身份,毕竟爹娘在世的时候没有告诉小妹不为的存在,有族长在就再好不过了。”族长点点头,瞥向陆嘉卉道:“你既然已经嫁进赵家了就安安心心过日子。你大哥也不容易,这些年在外面肯定也吃了不少苦,你们兄妹以后可得好好的。”“切,族长,你当陆嘉卉真的在赵家过安生日子了?”外面突然传来一吊儿郎当的声音,陆嘉卉看去,就见张兴财歪歪扭扭的从外进来。族长瞪大眼睛,怒道:“什么?”鱼朗笑眯眯上前拱了拱手道:“在下鱼朗,是嘉卉的夫君。”“这、这、这有伤风化!”族长气的站起来,“你们家的事你们自己处置吧”族长撂下话就走,年纪大了最怕麻烦了。而陆不易也颇为震惊,他本就奇怪嘉卉怎么会嫁给这大户人家的公子,却不想里面还有其他隐情,“到底怎么回事?”鱼朗似笑非笑:“就是你的好继母将你妹子卖给赵家做冲喜新娘子了呗。那赵家公子成亲当日就死了,在下和嘉卉缘分到了便成了亲,想是你继母不知道呢。”陈氏也呆住,她可没料到不过是将碍眼的继女卖了最后牵扯出这么多事来。若是她能预见这样的结果,她肯定将自己闺女嫁到赵家然后好跟了眼前这俊俏公子啊。陈氏悔不当初又懊悔刚才说话不注意。不说这姓鱼的公子就陆不易瞧上去也是有钱的紧,她就该再坚持忍耐一番,低声下气认个错也就得了,怎的就一时口快说了那样的话出来呢。这时候张兴美嫉妒的脸都要扭曲了,若是当初嫁的是她,那现在这俊俏的公子就是她的夫君了,那丫鬟那护院就都是伺候她的了呀。屋里有些尴尬,张兴财嘿嘿笑了笑,满嘴酒气道:“哟,家里竟然这么多人。”陈氏扯了扯张兴财决定说些软话,见张兴财眼睛往陆嘉卉身上瞄顿时受惊赶紧将张兴财推到里屋,又快速出来,讪笑道:“不为啊,是继母的错,不该将你娘的牌位收起来,我明日就请人做了重新摆上,初一十五的定会上香烧纸,你看好不好?”陆嘉卉眨了眨眼,觉得陈氏真是个人才。刚进门的时候看起来有些瑟缩还会说好话,接着就翻脸不认,现在有族长承认了陆不易的身份了又摆出这副嘴脸来,当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了。陆不易继续冷笑:“我母亲是正妻你是继室本就该牌位好生供着,一日三次香,你非但不履行一个继室的责任,还敢将我娘牌位扔了,真不知该夸你勇敢还是无能。”一听这个,陈氏有些尴尬,她讪笑:“我知错了,今后定然不敢了,你瞧着天色不早,要不你们先坐坐,我去做些饭菜咱们一同吃?”陆不易瞥向鱼朗,鱼朗却摇头道:“我家娘子都不是陆家人了怎好在陆家用膳。”他招了招手,李侍卫上前,他道,“去问问村长哪里有空房子去租一晚,让张满堂准备膳食,晚上我要与舅兄好生喝一杯。”鱼朗话里话外将陆嘉卉脱离开陆家,顿时眉头紧皱,这妹妹刚认了自己,看妹夫的意思也是认的,却不愿在他家是怎么会试。“我是陆家人,我妹妹怎么就不是陆家人了。”一时间陆不易和鱼朗都瞧向陆嘉卉。陆嘉卉瞪了鱼朗一眼,对陆不易道:“按说当日继母将我卖与赵家,那么就算与陆家没什么关系了,但你是我兄长,不认别人也不可能不认你的。”你之外的其他人就算了吧。陆不易想到这个心下黯然,若是他能早回来两年或许嘉卉就不会被卖了。那边李侍卫早就出去办事了,但鱼朗呆在这屋里也呆不住,索性天不热了,外面还好些,便抱着好奇的小山子去了院子里。屋里陈氏更是极尽可能的对着陆不易说着好话。陆不易不动声色让人敲不出到底心里是什么主意。陈氏见陆不易不吭声便将目光落在陆嘉卉身上,叹了口气道:“嘉卉你别怪娘狠心,实在是没办法,家里又穷,在村里那些后生娘瞧着没一个能配的上你的,虽说当初赵家是找冲喜新娘,但家境殷实,娘想着你嫁过去只要安守本分也能过好日子。现在既然已经离了赵家了,你也别怪娘了行吗?”“我娘早就死了。”陆嘉卉冷笑,“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激你将我卖给赵家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赵家齐死了,我又改嫁了,现在又回来了,怎么,你是怕我找你要我爹给我留的银子?”根据原主的记忆她爹临死前是给她留了二十两银子的,但陈氏却以替她保管为由给收了去,原主性子绵软就着了陈氏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