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朝着自己的肚子的,却一下子,刺到了自己那只,已经是义肢的大腿上。
此后不管她怎么刺向自己身体的,还不是义肢的部位,刀子都像是自己有了意识一样,不由自主地落向,那根本不会让自己产生痛觉的义肢上面。
这个过程持续了相当久的时间,可隔壁女人的砸门声还是那样,就像永远都不会再停止了一样,她当时就突发奇想,完全没有按照一个正常人会有的思维去思考。
她当即拿着那把菜刀,来到门口打开了门,此时她只是想着,我自己没办法捅死自己,拜托这个对我应该有相当大的恨意的女人帮忙不就好了吗,这样一来也可以缓解对方的愤怒,我也可以解脱了,简直是最好的赔罪。
可现在清醒的状态之下,再去回忆当时发生的那件事,自己的那个行为,根本就是已经完全神志不清的人,才会产生的想法。
不要说隔壁的女人最后听见自己的请求之后会不会予以实践这种事,就是放在隔壁女人的视角上,自己在这边受到了一点隔壁的噪音干扰,于是出来砸门,砸了半天对方都不见开门,但此时自己却越来越气,于是砸个不停,这个时候对方竟然开门了,手里面还拿着一把菜刀。
不用等到对方说话,人的下意识就会完全反应过来对方此时想要做些什么。
女人一下子,迅速地转身,眼疾手快地拉开了自家房门,并重重地,将门关上,锁好。
郑敏还记得,自己听见女人在自己的房子里面大声喊了一声,神经病。
在那之后,郑敏就搬走了,她去了一个,周围都是老年人的住房,并且将家中的钢琴卖掉了,从此之后,她再也不会在家里演奏乐器。
而在那之后,她尝试过各种各样的自杀方式,但是却完全没办法借助那种方式死掉。服毒,自己会在毒药入口的一刻,就猛地胃中翻江倒海反酸水,然后开始把还没在口腔里停留超过一秒钟的毒物完全吐出来;跳楼跳崖,这种是最难处理的方式,因为自己在坠落到地面的那一刻,自己的义肢会成为自己的缓冲物,导致义肢被摔个粉碎,而她本人,仅仅是受一点轻伤;其他还有诸如卧轨,强烈刺激,等等一系列的自杀手段,她基本上每一样都试过了,但是都无疾而终,如果说猫有九条命,那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远远比猫命还大出几百倍了也不止。
如果说命越多,对于普通人来说,算得上是上帝的祝福,那对于郑敏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神秘力量带来的诅咒,她甚至尝试着,以自己去旅游为名义,来到一片深山之中,那种,几个月都不会有人前去的深山里,带着一把小提琴,开始忘却时间地演奏起来。
但结果很显然,她也并没有因为饥饿疲惫和干渴而死,就是那样一个日常情况下几个月都不会有人来的深山,就是在她去的那段时间,恰好碰上了一队野外探险的小队,发现了倒在深山小屋当中的郑敏,最终将她救了回来。
自此之后,她是彻底认清了这个事实,自己就是被诅咒的,永远没办法依靠自杀解脱的,一个注定要承受着无尽的痛苦折磨的,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不会因为外力而受伤,他人的行为,很显然,是完全可以导致她的受伤的,这是她从很久之前就一直了然于心的事实。
于是,她在一段时间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喜欢挑衅他人,挑衅任何人。
但她错误地,忽略了一个问题。
即便她因为义肢,可以做到和正常人差不多的行动,但她始终,是一个残疾人。
试问该是有多么愤世嫉俗的人,会对一个残疾人,看上去并不是出自真心的,似乎另有所图的挑衅,感到愤怒到想要杀了对方的地步呢?
在当今这个和平的社会,不用说这种人的出现,就是像郑敏这样的人倒在大街上快要饿死了,都绝对会有人上前送一口吃的一口水到她嘴边。
被诅咒的身体,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了27年,终于,她在洋馆当中待到第七天,被那个音响的声音告知,你们可以出去了。
想着,这里应该是个不同于其他地方的世界,自己是不打算把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了,那么这个洋馆之外,明显异于自己所熟知的世界的森林,里面会不会有着什么可以把我杀死的生物存在呢?
但在那之后,仅仅是第一天晚上,自己就听到了广播当中所说的,洋馆可以喊话自杀的这一途径,这在她的人生中,好像第一次出现了耀眼到无法看清楚的光明。白天一天的探寻,不用说什么可以把自己杀死的生物,自己就是连一个其他的人都没看见过。而自己只要再回到那个洋馆,在那个大厅当中喊上几句话,说不定,自己这一次就可以真的解脱了。
但,她果然是被诅咒的,没有等到她那拼了命的奔跑,跑出那片黑压压的森林,她的整个人,就被传送到了另外的一个区域,也就是,我现在,和她所在的,这个被猎人他们称作是新的岛的区域。
她最后和我说的是,在她被传送之后醒来的第一眼,自己就是倒在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当中,眼前的,是一架明显被精心保养过的钢琴,和在钢琴旁,放着的一把非常昂贵的小提琴,这两个,她演奏的最为熟练的乐器。
当时,她第一次地,看着这两个乐器,笑了出来。